陈嬷嬷合上箱笼的动作一顿,自来了江南,宁清就不再提起过镇国公府,随即脸上露出笑容,乐呵呵的让宁清喝茶吃点心,好好休息。
宁清朝陈嬷嬷开心的笑。
因为直面了自己的心意,宁清和陆长野相处时少了几分生涩和别扭,言语和行动间透露着亲近。陆长野万分留心宁清的一举一动,这细微的变化,第一时间就被他捕捉到。
几般手段,终于等到这一刻。
陆长野乘胜追击,稳固战果,立即就要和宁清重新定下名分,将人牢牢绑在自己身边。陆长野吩咐周侍卫去梅园准备,明日就和宁清去赏梅。
梅园是杭州本地望族钱家的私人园林,祖上传下来的,经过几辈人的扩建和修缮,已然是江南第一的梅花园林。
想要紧急插队,饶是陆长野也要耗费一番人情。
周侍卫不明白国公爷这么急,问道:“国公爷,明日是不是太赶了?”
陆长野凤眸狡黠,朝扬州方向看去,意有所指的道:“当然越早越好。”
第二日,梅花园。
陆长野揽着宁清的细腰,徐徐漫步在梅花园中。一夜过去,白雪红梅,相映出尘,微风拂过枝头,花瓣扑簌扑簌的轻抖,柔和的梅花香随之四散。
前面就是八角凉亭,厚厚的帷幔挡住寒气,只余下一个出入口,里头燃着红霜炭,无色无味,还有草木的淡淡幽香。
陆长野半搂半抱着宁清进亭内,等宁清坐稳,伸手去试茶壶的水温,见秋香色喜鹊登梅桌布盖住石桌,还摆着几碟可口点心,这才放心。
忽然亭外传来泠泠琴音,只有几声,不成曲调。
今日一切都是陆长野的安排,宁清抬眸笑问:“要弹什么曲子?”
宁清想了想外边的景色,不知是《梅花三弄》还是《佩兰》。
陆长野忽然从侧边架子取过一把剑,眸光灼灼,烫得宁清面颊泛红,“昔日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赢得美人心,我不擅琴,不擅诗,唯武艺粗通。”
“此剑谱名为,长宁。”
陆长野舞剑,刚柔并济,飘逸灵动,伴着凤求凰的琴声,剑光长鸣,仿佛破空而出的凤凰,足尖一点,白衣身影绕着亭子翩然飞起,恍若流风回雪,傲立于天。
琴声转到缠绵处,陆长野手腕翻转,一招一式,似乎都带着情意,绵密不绝,转身时抬眸和宁清交汇一个眼神,将亭内的空气都染上几分情丝与灵性。
一曲毕,剑舞停。
宁清仍意犹未尽,杏眸发亮地望着陆长野。
两人踏着暖融融的夕阳回到梨花巷。
雪天路滑,陆长野抱着宁清下马车,还不愿放手,一路抱回正屋。宅子里下人少,宁清没有挣扎,双手勾着陆长野的脖颈,柔夷陷进黑色的风毛,热乎乎的,很暖。
宁清脸颊微红,余光看见陆长野在笑,小声问:“你笑什么?”
闻言,陆长野大笑两声,“妻儿在怀,我高兴。”低头问宁清,“清儿,你欢喜吗?”
宁清也跟着笑了,重重点头,眼看到门口,提醒道:“小心门槛。”
床脚隔着一个半人高的金丝镂空薰笼,里面放着红罗炭,屋子被薰得暖和,又不沉闷。
宁清今日精神格外振奋,侧枕在陆长野的手臂里,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没睡着。她抬眸去看对面的男人。
陆长野下颌线锋利,薄唇平直,鼻子硬挺,宁清慢慢勾勒着陆长野的五官,再往上,忽然对上戏谑的凤眸,清晰明亮,毫无困意。
宁清眨眨眼,低声问:“你也睡不着?”
陆长野手臂用力,勾住宁清的后背往自己身前带,两人呼吸交错,手指摩挲她白皙细腻的耳垂,声音暗哑,“光明正大的看。”
两个人的气息都乱了,宁清感觉身上一紧,陆长野将她抱得紧紧的,还记得避开腹部,粗重的喘息在耳畔起伏,宁清安静的等男人平复。
这里不比国公府。冬日夜里没有下人守夜,厨房的灶火也早就熄了。就算两人只纵容一回,也要折腾到后半夜了。
陆长野不想劳累宁清。
宁清今日走动比往常多,身体已经疲乏,只是精神亢奋,也不想再来一场床榻之欢。
时间随着呼吸一下又一下过去,黑夜寂静,陆长野依然□□。
宁清轻拍陆长野的胸膛,小声问:“要不,我们去外面看雪?”
冷风一吹,陆长野冷静冷静。
陆长野犹豫,“我出去,你待在屋里。”
宁清想了想,没有反驳,现在她能不生病就别生病。宁清看着陆长野下床,穿衣,动作轻快地出门。
陆长野一走,宁清换了个姿势,仰躺在床上,等人回来。然而心不静,更没法入睡,宁清索性起身,取过大氅披在身上。
忽然听到窗户响动,宁清好奇望去,侧耳去听,又没了声。
门口咯吱一声,陆长野推门而进,四目相对,嗔怪道:“就知道你没有听话。”
“来。”陆长野牵住宁清的柔夷,柔嫩无骨,心里不免跟着柔软,温声哄道:“给你看样东西。”
宁清心虚一笑,被人抓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她跟随陆长野来到窗户边,看他推开一边,露出外面精巧的小雪人。
绿叶做眉,一瓣红梅当唇,雪人头上还放着一朵绽放的红梅,偏它短短的右手还拿着一根细树枝,乍一看就好像是雪人撑着梅花伞。不知陆长野从哪里寻摸来的装饰。
宁清黑亮的杏眸弯成月牙,伸出手轻轻触碰小雪人的眼睛,嫩叶冰凉,她很快收回手。陆长野的大掌立即包住宁清的手指,不让她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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