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乖巧听话的闺女。”陆长野一反常态,搭理李灿的打趣。
李灿眉头一挑,“说你胖还喘上了!我儿子都会蹭蹭爬了,你女儿连影子都没有呢。”
陆长野给李灿一个你真笨的眼神,“我夫人坐船一路无事,我闺女在娘胎里就懂事,不闹腾。”
李灿一噎,他儿子这么小就已经有闹翻天的架势了。
忽然转念一想,这一静一动,又年岁相近,可不就是绝配?登时收起脾气,笑眯眯地看着陆长野,“好兄弟,咱们做个儿女亲家如何?”
“不如何。”陆长野冷脸拒绝,“你家臭小子少挨我闺女。”
李灿被拒绝,没当一回事儿,孩子还小呢,女婿的爹总要放低一点姿态的。李灿熟练自我安慰一番,回去就对儿子耳提面命,能娶回来陆家的小闺女才是康王府最厉害的小祖宗。
李灿就是赶来见见陆长野,说笑几句就赶着去衙门上值。
日头西斜,宫门口终于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陆长野定睛一看,小小的人耷拉着头不看路,更没看到他,上前几步将陆文安抱起来,“想什么呢?连路都不看!”
陆文安骤然腾空,吓了一跳,听到陆长野的声音,立即笑开,“叔叔!你回来了!”
“是啊,叔叔刚到家就被人指使接你来了。”陆长野摸摸他的脑袋。
“嘿嘿,”陆文安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凑到陆长野耳边小声问:“婶婶和妹妹回家了吗?”
陆长野颔首,“你回家就能见到了。”
陆文安心里高兴陆长野和宁清回家,但那日任氏的话就如尘埃洒到他心里,怎么打扫都去不掉。
读书开蒙之后,陆文安觉得自己比以前聪明,想问题更加明白。镇国公府是叔叔的家,他是侄子,不是儿子,叔叔和婶婶愿意将他养大,已经是极好的了。等他长大,就要离开国公府,自己去外面住。
但是他心里还是别扭,如果他是叔叔和婶婶的孩子就好了。
小孩儿舍不得离开国公府,又不想让隐秘的心思被人知道。
陆长野见陆文安神情低落,便以为是皇宫读书遇到难题,陆文安不想说,他不强压着问,就如寻常一般检查功课,最后又问:“拳脚功夫有没有坚持练习?”
陆文安重重点头,“我每日都有练习半个时辰,胡师傅还夸我了呢。”胡师傅是陆文安的武学师傅。
陆长野满意,不被人欺负就行。
“胡师傅不常夸人,文安做的不错。”
叔侄二人笑谈着回府。
进了二门,陆长野想带陆文安去正院见见宁清,可陆文安忽然一阵风似的窜出去,嚷着“侄子先去见祖母!”。
陆长野摇着头进屋,脸上却带着笑意,环顾一圈寻宁清。
见正屋没有,就要招人来问,忽然书房的门被打开,宁清脚步轻快,一双杏眸见到他便温柔似水,溢出的柔情仿佛将他整个包裹住,柔软的身体扑到怀里,陆长野忽的一怔,下意识把人抱住,手臂揽在妻子纤细的腰肢。
“怎么了?”
嗓音又轻又柔,还带着一丝担忧。这一刻陆长野忽然想起那句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正院里,碧影就守在门外,还有几个丫鬟在扫撒,宁清就这么直直扑进他怀里。
宁清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汹涌的感情顿时迸发,压根没有思考便抱住回家的陆长野,此时已经冷静了,再听到陆长野的话,脸颊蹭的通红,羞赧地将脸躲起来。
缓了缓情绪,宁清才小声开口,“我只是发现,怀孕之后,我对你更加喜欢了。”
陆长野低头细细看怀里的人,见宁清眼尾有残留的红痕,莫不是先前哭过,便有心逗她,“女儿果然是贴心的小棉袄,这么小就能让她爹我沾光了。”
闻言,宁清不禁失笑,弯弯的杏眸忍不住直直的流泪。
陆长野抬手帮宁清擦拭,温声哄问是怎么回事。他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直到被宁清拉到书房,见到搁在案桌上的小册子,陆长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封面平平无奇,没有题字。
宁清收拾东西的时候还以为是陆长野放错地方了,就想给陆长野送回去。可又犹豫是陆长野没错,宁清便打开瞧瞧。
这一看,宁清眼眶逐渐湿润。
第一页写着怀孕不同时期,孕妇的身体变化。其中孕中期有腰酸背痛,妊娠纹,皮肤发痒。中间批了小字,用雪肌玉容膏缓解。
下一页记着芩术汤,白术搭黄芩,健脾益气,燥湿利水。用于水肿,胎动不安,脾虚气弱。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止血安胎。孕妇体热,出现舌红苔黄状。
陆长野批阅写,清儿并无此症状。
犹如脉案一般。
宁清细细翻看过去,最后一页写,凡孕晚期皆有水肿抽筋,跟着陈大夫学了金匮疏经,一套按摩手法。将穴位、轻重记录的清清楚楚。
甚至后面还有陈大夫的评语,力道太重,推手要和推开层层白云一般,疏通淤堵,引气理脉。
陆长野大概是学烦了,感慨写下一句,幸而没学医,不然一辈子都是庸医了。
宁清噗嗤一笑,心中百般触动,仿佛看到陆长野和陈大夫交流的画面,也知道陆长野有多辛苦。
孩子是她和陆长野两个人的。
陆长野在用他的方式,照顾她和孩子。宁清原还奇怪,陆长野怎么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胸前胀痛的,原来是他一直悄悄记录自己有孕的症状,对比学习,请教陈大夫。
陆长野没想到会被宁清看到这本册子,哄着问:“为夫如此用心,夫人可有奖励?”贴在宁清耳畔,低沉而缓慢的吐出一句,“快到四个月了,你怀相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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