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低声吩咐唐嬷嬷,“你送消息去勤政殿,问梁王他要不要任人宰割。告诉他,本宫是皇后,他是嫡子。除了一条路,他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皇宫气氛紧张,伺候的太监宫女连呼吸都要下意识放轻。
——
陆长野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宁清便睡醒了。九个月大的肚子怎么睡都不舒坦,宁清总要调整姿势,睡眠浅。
“夫君?”宁清右手去床榻空出来的位置,一边轻声问了一声。
没等来陆长野的回应,反而是陈嬷嬷和碧影守在床边,一听到宁清的呼唤,便齐齐凑过来,掀起床帐。
“夫人,要起了吗?”陈嬷嬷小声问。
宁清摇头,屋里很暗,等碧影点亮烛火,宁清才看清里屋的情形。宁清揉了揉额角,头脑清明了一点,奇怪的问陈嬷嬷:“嬷嬷今夜怎么来值夜了?”
又环顾四周,“夫君呢?”
陈嬷嬷压下紧张,镇定地交代:“夫人,三更时分宫里来人叫国公爷进宫去了。国公爷不让奴婢们打扰您。碧影不放心,让人唤了我来。”
深更半夜进宫,宁清忽然心慌的厉害,赶忙下床,可是换好衣裳,宁清只能扶着肚子无奈坐下。
她能做什么呢?
只能让下人在宫门口等着。
宁清眉眼落寞,神思怠倦,陈嬷嬷瞧得心急,想了想只能宽慰:“夫人放宽心,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该打起精神。国公爷深受陛下重用,不会有事。”
宁清捏着手中的热茶,浅浅喝一口,暖意入腹,感觉好了些。若是没有那个突然的梦,或许宁清会更镇定些。但是这般虚无缥缈的事情,又在这样的关头,宁清还是将没有梦境说出口。
宁清只点头答应陈嬷嬷,会顾着念念。
天一亮,陆长野半夜进宫的消息传到禧晖堂,陆老夫人沧桑的眼眸不禁锐利,什么也没说,只私下让盛嬷嬷盯紧国公府。
陆文安本来要进宫读书,但被陆老夫人拦住了,就说是身体不好,叫陆文安来禧晖堂陪着她。陆文安不解但听话的没出府门,直奔禧晖堂来照顾曾祖母。
日升月落,距离陆长野进宫两天了。
和上次还能回家收拾衣物不同,这回连个口信都没捎回来。
京城中气氛紧绷,周侍卫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禀报,皇上已经两日不曾露面,大朝会取消。现在宦官人家全都在打听消息,就出去的一会儿功夫,宫门口就有七八波人在走动。
宁清不禁想到梦里那条哀嚎的金龙,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皇上身体不行了?
眼下局势紧张,宁清不敢乱说话,就连陆老夫人也没说。宁清拉着陈嬷嬷在正厅等消息,周侍卫大步进门,拱手弯腰道:“夫人,府里一切如常。”
下人们心里打鼓,但面上还是很服从命令。尤其是府里要紧地方全是陆长野带出来的兵,对国公府忠心耿耿,这时候不仅自己镇定应对,还能压住下面骚动的仆从。
陆长野出发前留下周侍卫保护国公府。周侍卫在当天夜里就暗地里将正院和禧晖堂保护的滴水不漏。
宁清点头,她信任周侍卫的能力,“有劳周侍卫了。”又郑重的吩咐:“禧晖堂是重中之重,无论如何,你都要保住禧晖堂。”
宁清担心皇宫有变,会有人趁机对付国公府。此刻她一颗心落不到实处,既担心陆长野,害怕宫里不安全,又忧愁陆老夫人年纪大了,文安还小,万一应对不及时容易出事。
正院门外,陆老夫人满脸欣慰又得意,这是她的孙媳妇,不怪自己疼爱她,宁清是真的可人疼。这时候还能说出禧晖堂最要紧的话。
陆老夫人大步跨进屋,“周侍卫不用清儿的,你就留在正院。有老身在,府里还乱不了。”
“祖母。”宁清起身上前,“您怎么过来了?”
“好孩子,我过来瞧瞧你。”陆老夫人观宁清面色,眼下有青黑,便知她昨夜没睡好,“你身子重快快坐下。”
陆老夫人庆幸如今府里一切齐全,大夫、稳婆、奶娘都在府里住着。
陆老夫人担忧宁清身体,这次过来也是深思熟虑后,想重新掌管府内事务,让宁清安心养胎。
听到陆老夫人的来意,宁清没有犹豫,直接答应。陆老夫人又叮嘱宁清放心,还有祖母在呢,宁清面上露出浅笑,稍稍放松。
夜里,宁清依然睡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突然觉得腹部一阵抽疼,忙伸手拍床,忍着疼喊:“嬷嬷!”
陈嬷嬷唰的一下惊醒,从到床边,喊道:“夫人要生了!碧影去喊稳婆和陈大夫!”
碧影腿有些软,撑着冲出去寻人。
“夫人忍着,我们去产房。”陈嬷嬷和雪影一人一边搀扶起宁清。
宁清将全身的重力压在她们身上,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力气,慢慢往产房走去。
索性产房不远,就安置在左厢房。宁清撑着走到产房躺下,手脚已经没了力气。
宁清心里害怕,第一次生孩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觉得身下一阵一阵的疼。此时宁清特别想陆长野,握住陈嬷嬷的手,眼含泪水,“嬷嬷。”
宁清生产的消息传到禧晖堂,陆老夫人急忙赶过来,连头发都不曾梳妆,匆匆问盛嬷嬷,“怎么突然发动了?是不是有人冲撞?”
陆老夫人担心府里有人做手脚到宁清面前。
盛嬷嬷摇头,“不是,是半夜突然发动,已经去叫稳婆和陈大夫了。”
盛嬷嬷怀疑是这几日宁清心神不宁,忧思国公爷,导致提前打动。可这话不敢和老夫人说,手脚麻利地伺候穿衣,赶去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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