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啊,孩子生下来光是养大就要花不少钱和心思,要是女儿的话,得给她准备嫁妆,不然怎么放心她出嫁;儿子就要准备彩礼什么的,说不定还得给他建新房,咱们老两口以后还是尽量不和年轻人住在一块儿吧……」
一大通说下来,硬是把自己和陈绍池都说得陷入沉默,怎么感觉这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啊?而且好像还没有后悔的余地。
烈日炎炎的夏日,小两口站在县城街道边的树荫下,互相看着对方。
好在双方的眼神都很坚定,这才同时松了口气。
愧疚
也许是秦蕙的那番话刺激到了陈绍池,这几天他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晚上睡前都要看上好久的书才睡。
有一天秦蕙还听见他说梦话了。
「多学习……争取升职……养孩子……给蕙蕙花钱……」
一瞬间,秦蕙有些后悔和他说那些话,平时工作压力就很大了,还要承担更多的压力。
心里的愧疚让秦蕙好几天都不在状态,只有上班的时候才能集中精力,其他时间都是心不在焉的,盘算着陈绍池下一个休息日的时候再好好和他谈谈。
眼看着秦蕙吃饭的热情都减少了很多,郑婆子有些担心了,是不是小两口闹别扭了?应该也不是啊。
吃了饭,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婆媳三个在家。
郑婆子快速把碗洗了,翻了一把糖放在秦蕙手边,试探道:「小蕙这是咋了,妈看你吃饭都没啥精神,是不是怀孕累到了?」
陈大嫂闻言也看向秦蕙,她也感觉秦蕙这几天吃的少了,脸色看起来没之前那么红润,可能还是因为怀孕吧,那可累人了!
「妈,我没事,孩子也很乖,不累的。」秦蕙摸着桌上的糖,给郑婆子和陈大嫂一人分了几颗。
「那是咋了,我看你吃饭都不香了,我是不是这几天做的不合你胃口?」
既然不是累了,郑婆子就想到自己的手艺上来,该不会是吃这些菜吃腻了吧,那就该多琢磨琢磨做些不一样的!可不能在吃上亏待孕妇!
见郑婆子都已经在反省了,秦蕙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连连摇头,真诚地说:「妈,不是的,我最喜欢吃你做的饭,怎么都不会腻!」
郑婆子每天用心给秦蕙做饭,她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那不是不知好歹了吗?
「哎,那是为啥,你能给妈说说不,要是有啥事,我和你嫂子也好给你出出主意啊。」郑婆子担忧地看着秦蕙,就怕她是出了什么事却不好意思开口。
她这个做婆婆的,也是从当别人儿媳妇过来的,所以也知道有些时候不是亲母女不好说话,但是她是真的把两个儿媳妇当成亲闺女,不希望她们出了什么事都还不敢和自己说。
秦蕙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面对郑婆子和陈大嫂的关心,她想想还是决定给她们倾诉倾诉,看看过来人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面对这样的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那天我和绍池哥去县城检查完,随口就说起养孩子不容易,我要省钱什么的……
结果他回家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晚上还要看好一会儿的书,睡觉的时候都说梦话,嘴里念叨着要挣钱养孩子养家,我、我就觉得心里有些愧疚,是不是不应该说那些话,给他这么大压力……」
秦蕙话音刚落,想抬头看看她们的反应,就听见郑婆子和陈大嫂俩人笑起来。
「小蕙啊,你愧疚啥,男人不就是要挣钱养家的吗,再说了,你这怀了孕还天天上班,你又不差在哪里,自个儿也累着呢,你们都是在努力,这就是好事嘛!」
郑婆子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秦蕙是在为这个难受,不过陈绍池是真的有福气,娶了这么个为他考虑的媳妇,还是他眼光好,当初自己就相中了秦蕙。
不过郑婆子说的话也是认真的,男人成家了就该承担起养家的责任,陈绍池更上进对他们的小家也是好事,能为孩子提供更好的条件,所以秦蕙实在不必愧疚。
「不行你问问你嫂子,你大哥就是那个不上进的性子,现在每天在队里当个会计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这样的你想让他努力都没地方使力!」
为了开解秦蕙,郑婆子连亲儿子都可以吐槽,而且陈大嫂也没什么反应,对这个评价还很认同。
「弟妹,家里男人上进是好事,你是个好脾气,还懂得体谅小叔,这就不错了,要是在我们家,你大哥突然这样我都觉得是见鬼了,说实话,都是因为爸妈帮忙,我们家的日子才好过点,光靠你大哥是靠不住的。」
陈大嫂在婆婆面前说丈夫的坏话也不含糊,婆媳那么多年,郑婆子恐怕比陈大嫂看不惯陈大哥的时间要多得多,只说他不上进都是给他面子了。
「哎,我就是觉得养孩子好难,都还没生呢,我们俩就有压力了……」
一叹气,秦蕙就感觉到肚子被轻轻踢了一下,她赶紧摸摸那个小鼓包,安抚里面小家伙的情绪。
不是不喜欢孩子,恰恰就是太喜欢了,不忍心让他以后跟着父母过得不好,秦蕙和陈绍池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小蕙,你和绍池条件不错了,不会亏待孩子的,就放心吧!再说了,你和绍池上班去了,我就给你们看孩子,保证不会耽误你们!」郑婆子宽慰道。
别的不说,就说福安村里,也不是有钱的人家就生孩子,穷的就不生。
孩子嘛,条件好就吃得好点穿得好点,条件不好也一样过,只要父母有心,那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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