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少年一高一矮,往日她们因性情迥异,神态各异,倒瞧不出几分相像。此刻俱是从心底起的愤怒,两两相望,更似照镜子一般。
见瑟瑞里和斯尼法愣住不答话,妹妹将适才的话重新问了一遍。
这回,听见瑟瑞里吞吞吐吐良久,终答了一字:恨。
“恨谁,我们吗?分明我们素不相识,何故害人性命?更何况罗琳一家与你们还有近邻之情,亦师亦友,他怎么得罪了你?那家伙是被囚的日子长了,看谁自在就要杀谁吗?那他当真是有三头六臂,否则怎么前儿还能鼓吹一干人与他一同干一票大的,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知说得气血两虚,姐姐不时已住了口,扶住妹妹不再言语,一行冷冷打量她们二人。
“我恨自己被囚于冰湖,恨在外逍遥快活的她,恨扬着笑的你们,更恨为何上天这样待我。给我见了希望,转瞬间堕入绝望,既在深渊,为何又要让我再见光明;既再见光明,为何又要让我束手无策。你不能指望一个身在黑暗苦苦挣扎的人一定能行得光明磊落,我别无选择。一意孤行帮携他,真正当了他的刀,既已杀了一人,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往后的那些人,究竟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瑟瑞里仰天长笑,气急攻心,反咳嗽个不停。见状斯尼法习惯性走去,欲扶住她,手才伸出去忽被瑟瑞里推开。
“我不需要怜悯,我知道自己在想些甚么,好或是不好,我都接受。”一行将明镜和胸针揽住,瑟瑞里一行看向众人。
几近力竭声嘶,她只说道:“被打碎骨头沉入冰冷的湖水很疼,在呼吸都困难的水底看着他逍遥法外很恨,看着你渐渐把我忘却,还和他们走在一起很痛苦。你怎么可以背叛我,怎么能对我这样无情!”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好不好?”斯尼法顾不得别的,着急忙慌扑上去,牵住瑟瑞里的衣袖。瑟瑞里静静看了她一眼,认命般闭上双眸,不再强行提起精力。
这一下让她再也难以站住,当要跌下去时,再次睁眼已被斯尼法拉住,带回了陆地。
原来你还记得
“既如此,便实在些,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一行抬眸瞥了一眼,宁宁将送入姐妹二人体内的魔力收回,借由这份机缘,恰巧看见些影像。
心有不忍,因而她继续弹奏起里拉琴,利用魔力为她们补上这段空白。
——
被宁宁释放,姐妹二人不知该去往何处,尚且自顾自思量起来,殊不知已将这话问出。
因而只听宁宁道出一句:“随心而行。”
心?
两人相继抚向心口,似有不解,当要问起时,宁宁已莞尔一笑与她们挥手告别。
见状,便知此事并非她们想得那样复杂,索性随意起来。
放空身心,跟随眼前似有似无的引线款款来到一个繁华的小镇,及至到达一个寥落的院门前。走近去细瞧,将屋子上下找遍都未看见一人。
忽闻得两下咳嗽声,两人俱是心中一跳,相视无言,一行左顾右盼,这才发现发出声响的两人原是铺下一张毛织毯,靠坐在离家不远的古树下。
他们的身前摆放着各样的茶点,及不少新奇的绘本,封面皆是五彩斑斓,很是引人注目。越往下看,几个绘本的书角处那褶皱便明显,主人对其的喜爱难以隐藏。再是一个眼镜下压着一摞纸张,纸张纹理适中,再细观其材质应是上称。纸中写上了字,不过因相距甚远,姐妹二人都未能瞧见具体的内容。
原该离去,但不知为何,她们二人默契地选择停留。
将要去往他们身边时,却又犹豫起来。
本与他们素昧平生,只顾贸然上前,若惊扰了这两位儒雅的女士、先生可怎么是好?
这时,回忆起宁宁嘱咐过的一句话,当下她们虽并未修成亡灵,只是孤魂,不过只要想,常人亦是无法肉眼察觉她们的存在。
想到这儿,她们放宽心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前。不过还未等姐妹二人先有个反应,那两人已当即愣住,不时两者俱是魂不守舍的。
“发生了甚么事?”此事并未逃过姐姐雪亮的双眼,当下未能想明白原委,本该站在她身侧的妹妹已健步如飞奔向那对伴侣。
然而当妹妹终于来到他们身边时,又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只得一脸茫然地回头看向姐姐,欲请示主意。谁成想,姐姐看起来亦有些奇怪,妹妹只得蹲下身子,左右看看这些奇物。
都是些顶有趣的,只恨不能亲自瞧瞧,妹妹叹息一声,为着不再受书籍惹来的垂涎欲滴的苦恼,当即要寻别的趣事开解一二。
这时,她凑近看了一眼被白玫瑰金框眼镜压住的纸张。
……
那不是手稿,而是告示!
上方惟妙惟肖地绘制出两副肖像,至于为何轻易就断定出极为相像,是因为他们要寻的孩子正是姐妹二人。
“…姐姐艾伍洛,妹妹特托缇,有线索者请联系母父二人,事后定当重谢!”
“艾伍洛…特托缇…”妹妹低了半日头,嘴里一直念着这两个名字,一行回首寻着姐姐。已见她收起疑惑的神情,如往常一样来至妹妹身边。
心神恍惚之际,妹妹有些不大确定,对着姐姐呼唤道:“艾伍洛?”
谁成想,姐姐当真应下,不过竟连她自己都觉着意想不到,于是加快步伐,过后经由妹妹的提醒也阅读起那厚厚一摞寻人启事来。
“那么,这里应当是我们的家,而他们是我们的母父?”妹妹带着答案,轻声细语向姐姐提出这一问来。最终得到姐姐郑重其事地点头作为回应,顿觉大脑如炸开一般,不知该怎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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