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搭起了临时的戏台,铺着红毯。
院子里摆开了十几张大圆桌,后厨热火朝天,煎炒烹炸的香气弥漫开来。
戏班上下都换上了相对体面的衣服,脸上堆着笑,但眼底深处都藏着一丝疲惫和惊疑。
柳含烟更是强打精神,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桃红色绣花旗袍,脸上扑了厚厚的粉,试图掩盖眼下的青黑和憔悴。
她努力挤出温婉的笑容,穿梭在宾客间招呼,但眼神却时不时飘忽,带着挥之不去的惊悸。
昨夜黑煞那双血红的眼睛和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梦魇,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许静怡(苏雪衣)则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小屋。
她没有像其他学徒那样早早出去帮忙,只是换上了一件半旧的淡青色旗袍,头发简单梳拢,脸上不施脂粉,显得格外素净。
惨死的梨园名旦4
她坐在桌边,手里摩挲着那个装着“厚礼”的硬纸盒,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等待一场注定开场的锣鼓。
临近午时,宾客渐至。
多是梨园行当的角儿、票友,以及一些与戏班有往来的小商贾。
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突然,戏班门口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几辆黑色铮亮的高级小汽车,停在了略显寒酸的戏班门口。
车门打开,先下来几个穿着黑色绸衫、腰板笔直、眼神锐利的精壮汉子,迅速分开人群,清出一条通道。
紧接着,一个穿着笔挺墨绿色呢子军装、披着黑色大氅的年轻男人,弯腰从中间那辆车的后座走了出来。
他身量极高,肩宽腿长,军帽下是一张英俊、冷硬的脸。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条如同刀削斧凿。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极深的墨色,看人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漠视生死的审视。
他站在那里,仿佛周围的喧嚣和喜庆都被冻结。
沪上督军府少帅,霍霆枭。
他竟然真的来了。
整个戏班前院,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煞神身上,带着敬畏、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班主周扒皮激动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迎了上去,腰弯得快要贴到地上,脸上的谄媚笑容堆成了褶子。
“哎哟,少帅,您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快,快里面请,上座,上座。”
霍霆枭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周扒皮那张谄媚的脸,如同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他的视线随意地在院内扫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似乎并未找到,便淡漠地收回。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在一众黑衣保镖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向主桌。
柳含烟的心跳得如同擂鼓。少帅真的来了。
他刚才是在找人吗?
是在找那双“眼如寒星”?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她昨夜残留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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