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送到这里就行了。”
“我还能做些什么嘞?”
“你为我做了很多了。”
“好吧,拜拜。”赵忍骑上摩托车,“小奇,明天见吗?”
“嗯。”
门被关上了。
由于太久没有人类临幸,这座豪华高处大平层在夕阳的余晖下,散落着肉眼可见的灰尘们,它们的一生只有在灯光下可以四处漂泊,黑暗的日子里几乎是日夜不停地流动,流动到世界的所有的角落里,流动到劳动人民的心里。
丈量一个人的安全感,通常用他可以所企及的私人空间,现代社会来看就是屋子。
“林七”很好的守住了自己的“屋子”。
他把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赶得远远的,连回来看一眼都不行;他有自己建设了一条道路,邀请几年只来一次的人口调查员,试图给自己的房子登记姓名。
“你家还挺大的。”调查员说,“要这么算你的家就是一个村子呢。”
林七想,这里能叫家么,没有人烟,没有兽群,生存资源极度匮乏,电力资源岌岌可危,几乎是到了一种与世隔绝的境地。
“我上次给你的手电筒还在吗?”
林七递给他看,五年过去几乎是崭新,可见保存是多么的良好。
“你想不想离开这个村子。”调查员靠着一颗枯树,“我可以教你。”
林七点点头。
调查员拿出一张身份证明。
“融入这个社会很简单的,别怕。”
“不要担心没有学历,也不要害怕孤单一个人,有时候世界的对每个人的考验是不同种类的艰难,让我们经常觉得前面的光阴太漫长太浪费。”
“可是人生怎么能被浪费?”
你可以浪费人生的前五岁,因为你不太记得那些日子,也可以浪费前十岁,因为他们说小孩子不懂事,你也可以浪费你的前二十岁,因为你可能要活到八十岁,那只是四分之一的人生,过去了就过去吧。
“我喜欢把二十岁以前叫做上辈子。因为很快长大独立面对世界,好像翻天覆地了一样,人生稀里哗啦的流水逝去,很不留情。”
“可二十岁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珍贵无比,我终于意识到时间无法倒退,生命无法重来。从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想过得有意义。”
“什么叫有意义。”林七问,“我现在的人生没有意义吗?”
可是他已经这样孤单一人,醒来打扫,修路建房,偶尔去抓两只动物,吃路边开不完的野草,像老鼠一样坚持很多年了,要突然变成人也是很不容易的。
“我好不容易赶走了那些抢劫我的家的坏人们,我不再守着这里,我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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