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雁亭皱了皱眉,脸色暗不少。
元向木没察觉,跑过去给小胖子撑腰。
来的时候骑得共享单车还在,他们就顺着路林荫道骑回去。
金色的夕阳,鼓动的白色衬衫,车轮印在石砖上的印记。
他们以为自己在追夏天的影子,后来才反应过来,早就立秋了。
胡同外小吃摊更多,路灯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元向木要了一份在小镇没吃进嘴里的酸辣粉,夹了一筷子问弓雁亭,“你吃不吃?”
弓雁亭看了一眼,摇头。
“啊?为什么?”
“我不吃芹菜。”
“芹....”元向木瞪着眼睛从碗里找到一点点芹菜沫,“你不吃芹菜啊?”
弓雁亭吞了一口馄饨,“芹菜那股味我不喜欢。”
“哦....”
过了阵,弓雁亭说:“晚上好好睡,别胡思乱想。”
“...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弓雁亭的话起了作用,那天晚上他确实睡得还不错,只是半夜迷迷糊糊听见那阵熟悉的鸟叫,人没醒,在梦里被惊了一身冷汗。
一开学,元向木看着学校上的课程表沉默了。
方澈果然没说错,大二跟大一上得好像不是一个专业,课排得密密麻麻都瞅不见个空,连周六上午都被安排四个小时的实验课。
一夜睡醒仿佛又回到了高三,方澈还建议他联系导师做课题研究,刚申请进组就是个打杂的,活又多又杂,一个月下来根本没机会往P大跑。
直到秋季学院篮球赛开始他才偷了点空出来。
九月底的太阳仍然炙烤着篮球场,周围的喝彩声一波接一波,篮球砸落地面的砰砰闷响和运动鞋急刹时的尖锐摩擦混杂在一起。
元向木单手扯着领口抖动,眼睛盯着带球冲刺的队友,视线交汇碰撞的刹那,他原本放松的身体骤然启动。
球篮破风鸣啸着飞速旋转,“砰”一声闷响,篮球狠狠扣肉掌心,下一秒腿部肌肉爆发,球鞋急速调转方向,蹬地的瞬间他带着球像支破空飞出的利剑切开对方防守,直奔篮筐。
“哐——!”一记暴扣。
“哔——”裁判吹响哨声,计时器归零。
加厚钢管的篮球架还在嗡嗡震颤,元向木双脚落地,重重喘了几口气,队友哄然围上来边撩衣服擦汗边笑着拍肩膀碰拳。
其他人便聚到桌子跟前看比分,女生拿着矿泉水分发,杨筝却先一步把水递到他手边,元向木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接过来喝了几口,扭头眼睛下意识朝场外扫。
几秒后视线定在操场边的树荫下,眼睛倏然亮了,眼角眉梢都染上喜色。
刚要过去,旁边有人朝他喊:“向木,这边合影!”
“快来,帅哥C位!”院里一大个儿粗着嗓子喊。
他眼里盛着笑意和阳光,望着远处树影下站的弓雁亭,往后倒退几步转身跑到球队留出来的空位,一帮穿着蓝色球服的汗水蒸腾的男孩勾肩搭背,吵吵闹闹得推搡,又被女生大喊着看镜头。
院里文艺部的学姐皱眉瞅了眼相机,大喊道:“不行,有几个能不能把眼睛睁开,重来!”
“咔嚓——”
快门按下,镜头里所有人笑着,通红着脸,满头汗水在阳光下晶莹发亮,元向木被旁边两个男生搭着肩,他却微微偏头,望着远处的明亮的笑被定格下来。
拍完照院里组织部的人收拾场地,队友闹着要出去聚餐,元向木费了好一顿功夫推掉扭头往操场边跑。
“木哥你也太猛了。”宋鑫夸张地从地上蹦起来,“刚拍了好多帅照,要不要一会儿发给你。”
元向木喘着气揪起球衣领子擦了把汗,笑着调侃:“你那技术快算了,我们班女生拍得比你好多了。”
弓雁亭看了眼他露出的半截汗湿的腰,伸手把人拉到树荫下。
“我就知道你肯定过来。”元向木笑着瞅他,脸侧淌下的汗被树叶里漏下来的太阳光照的迸出碎光。
弓雁亭把水递给他,“歇会儿。”
元向木仰头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才瞅见弓雁亭旁边站着的男孩,愣了下,有点眼熟。
男孩原本就红的脸在他看过来那一瞬间更红了,手脚很是拘谨,男孩格外青涩,害羞得挠了下头,“你...不记得我了吧?”
说完又期待地看着他。
元向木盯着他琢磨,仔细打量了一圈,眼睛落到他嘴角跟下颌的位置,接着恍然抬头,诧异道:“你是阿亭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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