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人们闻声冲了进来,将撕扯的两人拉开。
粱伯盏的衣带散了,粱伯韬的头发也乱了,二人皆是气喘吁吁满脸怒色。
粱伯盏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亏你也是个哥哥,竟说出如此无耻的话,陷害兄长不能科举在前,如今又要害他的学子,心肠恶毒至极!”
粱伯韬起身拍了拍衣服,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既然三弟觉得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吧,我无话可说要打要杀尽管报官吧。”
“你!”
家丑不可外扬,更别说这件事涉及到青淮的名声,他是算准大哥不敢惊动官府。
“当初我念及手足之情没有把事做绝,如今你害我徒弟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当初答应每年从家中商铺分你两成利钱不会再分了,咱们兄弟之情也就到此为止,以后生老病死再不往来。”
粱伯韬没想到大哥会这般绝情,“不,不不不,大哥你不能这样!那利钱是爹答应给我的,你凭什么不给了!”
“爹没了,整个粱家都是我的,我想给便给,不想给你一分都没有。”
粱伯韬虽有闲职但钱饷不多,每个月才六贯,根本不够一家子吃喝花销。
这些年全靠祖业分红,每年能得两千多贯,一家子早就过惯了奢靡的生活,突然断了钱财比杀了他还难受。
粱伯卿懒得再看他这张脸,挥挥手让人将他架了出去。
等人走后粱老扶着额头,眼前发黑差点晕倒。
站在旁边的陈青岩赶紧将他扶住,“师父……”
“无事,扶我进屋歇一会吧。”
这件事压在他心中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说开并无高兴的感觉,反而觉得心情异常沉重压抑。
二弟只记得父亲偏心,却忘记自己当年带着他一起开蒙,握着他的手教他读书写字,这些手足情谊都比不上外人几句话。
罢了,罢了。
终究是兄弟阋墙,骨肉相离,从今以就当没这个兄弟。
那个爬床的婢女最后被处置了,粱伯韬被撵出去后,粱伯盏便给城中粱家的铺子下了命令,二房的人不可私自去取钱。
钱庄那边也打好招呼,以后二房的牌子概不做数,不能取存钱庄的银钱。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粱家这点事很快在扬州城传遍了,都知道粱伯韬被彻底分出来了。
人都是逢高踩低,之前他有个小官在身,家中又有钱财,自然能结交到许多朋友。
自从主家断了他钱财后,身边的朋友渐渐疏远,几个月后家中竟然连吃酒的钱都没了,想出去借一点钱,结果出去转了一圈连一贯都没借来。
粱伯韬这才开始后悔,他并非后悔做这件事,而是后悔自己太着急,做的太明显被抓住把柄,丝毫没有为自己做的错事感到愧疚。
*
话说回来,因为这件事粱老沉寂了好几日,一眨眼到了十一月中旬了,他们也该踏上返程的归途。
临走前,粱伯盏和粱伯瑾两人带着家中的子嗣一起来送行。
“大哥……要不你们过完年再走吧,好多年都没在家过年了。”粱伯瑾犹豫了好长时间才开口。
“二月这几个孩子还得回去参加县试和童试,耽搁不得,等明年他们若是能高中,我便回来养老。”
粱伯瑾一愣,脸上的喜悦不予言表。
“你过来。”粱伯卿朝他招招手,对于这个四弟其实粱老是有些愧疚的。
因为年纪相差的过大,从小便没跟他相处过,加上后来发生的事让他对几个庶弟都极为厌恶,以至于从未跟他和颜悦色的说过话。
“我听说你家老二明年也参加科举?”
粱伯瑾连忙从后面拉出自己的儿子,“是,是是的,烁儿明年参加科举。”
粱伯卿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很好,咱们粱家的儿郎理应好好读书,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让他好好准备,倒时上京见面。”
“哎!”粱烁同父亲一样,对这个大伯十分仰慕,得了他的鼓励激动的眼眶发热。
至于老三,没什么需要嘱咐的,这些年他把家里管得很好,自己也放心。
粱立扶着他上了马车。
十一月十六,宜出行,一行人颠簸着朝冀州出发。
来时轻车简装,回去时则满载而归,后面车上足足装了三车东西。
山高水远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面,粱伯盏不放心他们几个人回去,还专门找了四个武行的师父护行。
坐在马车上,陈青岩他们三人归心似箭,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回去。
陈青松道:“也不知道家中什么样了,嫂子写信说带着娘亲和阿姊搬到府城,还都不知道住在哪呢。”
“没事,回去打听打听就能找到。”
陈青淮道:“在府城住着倒是方便了不少,倒时考完县试直接就去府学,等到八月份参加秋闱。”
“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中秀才呢……”
粱伯卿伸手敲了陈青岩的脑袋一下,“秀才都考不中干脆别学了,回去种地得了!”
“唉哟,师父我随口说着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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