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然追着我。
我走得太快,他怕我跌倒,伸手来抓我的手腕。
我挣开了他的手,回头,狠狠骂他,“司徒瑾然,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你不要跟着我,我再也不要见你!你的房子余生已经还了钱,别来找我。”
我一面骂他,一面哭泣。
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一颗一颗不肯停歇。
我内心是苦的,极大的痛苦缠绕着我,尤其是看到他,就愈发的痛苦。
因为,看到他就像看到我自己。
我们都是傻子。
他再一次抓住了我。
“小情,上一次我就是松手太早,你才会跟余生在一起,你本来应该是我女朋友的。”
他说什么也不肯松手,我吵着要去咬他,他竟还是不放开。
牙齿陷进肉里,我的力气极大,渐渐尝到口里的血腥味,也尝到了咸咸的眼泪味。
我松开了牙齿,眼泪汪汪抬起头来。
司徒瑾然痛得眉毛团成一簇,怔怔的看着我。
他的头顶,走廊上的吊灯晃晃荡荡,好像被一阵大风吹过。
起风了吗?
我茫然转头,看到医院停车场的汽车们,忽然如同开了震动模式,全都有节奏地抖动起来。
像在跳律动的舞。
四处的围墙起起伏伏,如同五线谱,远近高低的楼宇,像堆在弹簧床上的玩具,蹦蹦跳跳,挨挨挤挤。
这边拉起来一片楼,那边跌下去一排楼,楼道与楼道之间只剩下一线天,他们蹦跳着靠拢。
我惊讶地看向司徒瑾然,“房子在跳舞……”
司徒瑾然沉着脸,拉着我的手腕飞快往前跑,“小情,地震了……”
“啊……”
“地震了……”
“快跑呀……”
“救命,我的孩子……”
各种各样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人像是遇到了世界末日,疯狂而杂乱无章地逃着。
地震了。
我被司徒瑾然拽着,跌跌撞撞往医院门口逃去。
目之所及皆在摇摇晃晃,花盆“砰砰”掉下阳台,吊灯碎落满地,水泥廊柱倾斜倒塌,险些砸到我的脚。
有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个病人,我想去拉扯他,一整块砖墙倒塌下来,打在他的背上。
他口吐鲜血,闭上了眼睛。
我吓得忘了呼吸,身体被司徒瑾然拽地飞快。
又往前跑了二十多步,我脚下一空,往下掉去。
我下意识喊,“司徒瑾然。”
司徒瑾然的声音在下方传来,“小情……”
我们都成了无依靠的人。
一眨眼,天光就不见了。
许许多多的东西掉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伸出手朝上摸了摸,只摸到一块很小的空间。似乎有一大块水泥板在掉下来的时候,正巧挡在我的身体上方,所以我才没有被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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