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垂下眼睑,似乎在斟酌措辞。她明白,陈蕾今日的提问绝非随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试探。无论是回答“顾子钰会站在皇帝一边”还是“他支持皇后”,都可能让自己陷入被动。更何况,她对顾子钰的真实想法也并非完全笃定。
“娘娘,”乔一抬起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王爷的立场,从来不是由我这样的妇道人家可以左右或揣测的。他忠于陛下,也敬重皇后,但具体如何抉择,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给出答案。”
陈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弟妹果然谨慎。不过,你未免太过谦逊了。一个能够提前布局、避开灾祸的女人,又怎么会真的不知道丈夫的心思?”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乔一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陈蕾的话像是一张网,正慢慢收紧,试图逼迫她露出破绽。
“娘娘过誉了。”乔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保全家人。至于其他……恕我直言,即便我真的知道些什么,也不会轻易说出口。毕竟,在这个局中,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话语不会被曲解甚至利用。”
陈蕾注视着乔一,目光如同利刃一般锐利。片刻后,她忽然轻笑了一声:“很好,看来你的确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需要你的协助,而作为回报,我可以承诺,无论结局如何,都会保全你和你的孩子。”
乔一眉头微蹙,没有立刻回应。她知道,陈蕾开出的条件看似诱人,实则暗藏危机。一旦答应,便意味着彻底卷入这场权力争斗之中;而若拒绝,则很可能当场遭遇不测。
“娘娘为何认为,我会接受这样的提议?”乔一终于开口,语调依旧冷静,但其中多了一丝试探的意味。
“因为你别无选择。”陈蕾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处笼罩在晨雾中的京城,“时间不多了,皇帝已经开始行动,顾子钰也被困在宫中。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正面临极大的困境。而你……虽然表面镇定,但内心未必不担忧。”
乔一沉默了下来。她不得不承认,陈蕾的分析切中要害。当前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而她所能依靠的力量少之又少。
“那么,娘娘希望我做些什么?”乔一最终问道,语气中透出几分妥协的意味。
陈蕾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很简单,我要你帮我传递一条信息给顾子钰。当然,这信息的内容必须当面告知,以确保万无一失。”
乔一心中一凛,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她隐隐觉得,这条信息或许将成为整个局势的关键转折点。然而,面对陈蕾的步步紧逼,她已无路可退。
乔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知道,此刻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自己和家人的安危。“娘娘,恕我直言,王爷如今被困宫中,我即便有心相助,也难以接近他。更何况,传递信息这种事,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陈蕾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弟妹,你太谦虚了。我既然敢来找你,自然已经为你想好了办法。你只需按照我的安排行事,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乔一心中警铃大作。陈蕾的话听起来胸有成竹,但越是如此,越让她感到不安。她试探性地问道:“娘娘似乎对一切成竹在胸,但不知您是否考虑过,一旦事情败露,我们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败露?”陈蕾冷笑一声,语气中透出几分不屑,“只要你我配合得当,便无人能察觉其中的端倪。再者,你以为皇帝真的会放过你们吗?顾子钰现在是他眼中的隐患,而你……作为他的妻子,难道还能置身事外?”
这一番话如同冰冷的刀锋直刺乔一的心底。她明白,陈蕾所言非虚。在这场权力争斗中,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即便她选择退缩,也无法改变被卷入的命运。
“好,”乔一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低沉却坚定,“娘娘请说,我需要做什么。”
陈蕾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给她:“这是我要传达的信息,看完后立即销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它的内容。至于如何将消息送到顾子钰手中,我已经安排妥当,你只需依计行事即可。”
乔一接过纸条,指尖微微颤抖。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其握在掌心,仿佛在掂量其中的分量。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陈蕾:“如果我完成这件事,娘娘能否保证不再牵连我的家人?”
陈蕾微微一笑,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只要你忠于承诺,我自然信守诺言。不过,弟妹,我希望你明白,背叛的代价,是我们都无法承受的。”
房间内的气氛愈发凝重,檀香的味道混合着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乔一默默点了点头,将纸条收入怀中。
乔一的动作很轻,但她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陈蕾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看似平静,实则随时可能落下。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然而,这条路的尽头究竟是生是死,她无法预料。
“娘娘的信任,我会铭记于心。”乔一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透出的一丝疏离感却难以掩饰。她并非完全信任陈蕾,甚至可以说,她对眼前这个女人充满了警惕。毕竟,陈蕾的手段和心机早已在前世让她领教过无数次。而这一次,对方显然比以往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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