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猜的。因为喜欢看见爱人的笑,所以不介意恶作剧。”兰自信点头,“黑泽太太呢?干脆您问问她。”
“她啊”老人落寞垂下头,“她走了。”
兰惊绝自己说错话,喏喏接话,“不好”
“她一早就打麻将去了,留我一个人。”老人重新抬起头,一脸哀怨,“麻将就这么好?”
反转来的如此快,不说兰就连琴酒也明显愣了几秒。
“你个老头子说谁坏话呢。”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由远及近,满头华发的女子穿过庭院的筑山理水,踩着木头阶梯进入大开的茶室。
黑泽太太与黑泽先生同样好客,强烈留下二人共进午餐。琴酒眸光微动,再次应下。
黑泽太太拒绝兰的帮助,直言厨房不允许他人踏入。兰这才歇了心思,在茶室品茗。
“唉~这个村子几十年前可是人强马壮很是富足。现在没有人愿意留在乡下,全部去了大城市工作生活。年轻人越来越少。”
老人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山,“不过自从那个庄园酒店开业后,倒是有一些年轻人回来工作。你们知道吗?那座山和山下的土地,曾经属于黑泽家族。”
琴酒手中茶盏一顿,他罕见发问:“什么时候的事?”
老人眯起眼,陷入回忆,“40年前,黑泽家族还是这一带最大的地主。但主家唯一的女儿和一个外国人私奔后,自此便断了香火。土地接二连三被主家卖掉,家境自然一落千丈。最后只剩这么个祖宅和一块赖以生存的田地。再后来就传到我老婆子这个旁系的手上。”
兰好奇问道:“这么说,黑泽太太才是这里的主人?”
“没错,我是个孤儿,入赘后也随了她的姓。”
“难怪。”琴酒垂眸低语。
老人未曾听见男人的低语,兰却歪了歪脑袋,一个猜想在她心中凝结成型。
黑泽家
“开饭喽。就在茶室用餐好吗?吹着风,看看景,也算风雅之事。”内室门已被打开,黑泽太太端着托盘入内。
兰立刻起身帮着接过托盘,“好,我来帮忙。”
碳烤秋刀鱼滋滋冒着焦香,鱼腹塞满萝卜泥。松茸茶碗蒸散发着草本清香。软糯栗子饭甘甜绵密。再配上一碗味增汤。
全部都是秋天最美的注解。
“好好吃的样子,我要开动喽。”
兰夹起一块鱼肉入口,眼眸倏尔一亮,“嗯~真的好好吃。弗雷德你快尝尝黑泽太太的手艺。”
“哎呦,这个丫头吃相真有福气,看着就叫人喜欢。”黑泽太太掩嘴一笑,连连点头,“这样才对,吃的香才能身体好。我看丫头你的身子就非常棒。”
“当然,我从不减肥的。”
琴酒侧目,眼角微微瞟向兰的小腹,“你确定?”
“当然!”兰挺直背脊分煸,“我那是健身不是减肥。”
“哎呦对喽。”黑泽太太连连摆手,“你可不需要减肥。你们小两口,我看着身体都很不错。就应该用减肥的精力去多生几个孩子。你看我们国家现在糟糕的生育率,那叫一个惨。光我们村,连续几年,一个新生儿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别说我这个宅子后继无人,整个村过个十几年都会荒废掉。”
“啊?”兰没想到人生的第一次催生竟然来自陌生人。琴酒没有回应,只低头吃下一口栗子饭。
“老婆子你乱说什么呢?你自己的孩子不愿意结婚生子,你就随便劝别人生?”老先生拉住有些激动的妻子劝道,“等我们死了,哪还管的了那么多?你又不是首相,不需要操心这些。有后代又怎么样?难不成他们给我扫个墓,我就能复活?”
老先生又转向二人,连连致歉,“你们别介意啊,她人老了就是话多。”
兰摇摇头眸子一闪,“没关系,我喜欢听二位说话,很有意思。不如黑泽太太说说这里曾经的主家,还有那位离开的小姐?”
琴酒握筷子的手顿住。
“哈哈,好孩子,好。”黑泽太太笑眯了眼,“她啊。那应该算是我的堂妹,她很美,美到耀目……”
兰听完一篇,乡间小姐不顾一切为爱私奔的老套故事。
“后来呢?那位小姐回来过吗?”
“没有。堂叔变卖家财就是为了去找她。可惜40年前交通不便,通讯闭塞,人走后再无音讯。再后来堂叔堂婶接连病故,这个宅子就由我继承。”
“这样啊。”兰略有些失望。腰间覆上一只手掌,正揉着她的软肉。
“你不是爱吃碗蒸?趁着温热口感最好。”
“哦好。”兰低下头,兜起一勺松茸。
“哎呀,你这个银发小子,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帮派分子呢,没想到还挺疼人。不错不错,有几分我的作风。”
“你个老头子自夸呢。我明明觉得这个年轻人像我黑泽家的,那额头下巴和我堂叔简直一个模子。
老人这才仔细端详起琴酒,“真的唉,侧脸和你也有些像。”
兰心头一紧望向琴酒,男人却面无异色,“凑巧罢了。”
“不,绝不是”黑泽太太严肃了面容,但很快又朗声笑开,“这是缘分,哈哈哈…”
兰的心像坐了次海盗船,反观琴酒却连眼角也无甚反应。
午后,黑泽夫妻直言需要午休,让这对情侣随意在宅子内游览。其好客程度之高,防备心之低,令兰叹为观止。
不过,这也大大方便了琴兰二人。
水流漫过叠石,碎玉般落下,化作几声婉转清啼,竹筒敲击着石枕“咚,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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