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丝没有犹豫,夺来的机枪在她手中翻转,坚硬的枪托如锤,带着她旋身的全部力道,由下至上,凶狠地砸向第二个暴徒的咽喉。
“咔擦~”骨骼的脆响混着金属的撞击声,第二个暴徒瞬间失去意识。
与此同时,干粉沉降下来,洛伊丝的身形完全显现。她单手握着机枪枪管,枪托垂地,身后是两个倒地的匪徒。
而匪首正用枪管抵住迪伦后脑,令洛伊丝无法上前。
他瞥一眼同伴心中了然,“小姑娘,你看上去勇敢又仁慈。这样吧,我不杀你,你走吧。”
少女摘掉防护面具,容颜完全暴露在阳光下,一声不吭只凝望地上的迪伦。匪首隐在廊柱后,恰巧躲过外界各种仪器的窥探。
“还不走?”
“除非你放了他!”女孩不肯退后一步。
“可笑,既然给你活路不走,那就别怪我无情!”匪首被挑衅即刻暴怒。枪口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指向走廊中央那个单薄,却立在阳光下的身影。
洛伊丝只觉时间流速变得无比缓慢。她看见对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开始弯曲,黑洞洞的枪管泛着金属哑光。
躲子弹?来不及了!一股巨大的本能让她猛地绷紧全身肌肉,冲向匪首的同时,将手中机枪狠狠掷出。
匪首因这不按常理的一击,歪了下身子,然而就是这么几公分的偏差,令他的头颅露出廊柱外。
就在扳机即将到底的那刻,“噗!”
一声极其沉闷,带着独特撕裂感的锐响,凭空穿越而来。
匪首的太阳穴,毫无征兆地炸开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整个人连带着枪一起后仰着倒下。
刚刚被洛伊丝打晕的暴徒竟然也重新站起,只是尚不等他动作,第二声第三声闷响接踵而至。
肩胛先被洞穿,最后一颗子弹,更是干脆利落穿透他的头颅。
几分钟前仍掌控局面的暴徒,此时均倒地不起。血液喷溅,离得最近的洛伊丝,脸上身上也不可避免被淋上狼藉。
他们死了!就在她眼前!
少女僵在原地,心脏还在疯狂跳动,第一次直面死亡,令她身体发颤,大脑一片混沌。
她努力撑住软绵绵的身体,大口喘着气,转头望向窗外。那遥远的,被灿阳包裹的公寓楼,有白光闪过。而在那白光后,似有一道目光,带着无法言喻的重量注视着自己。
“叔叔?”女孩喃喃自语。
远处,公寓楼的楼梯间。弗雷德的手指依旧稳稳地搭在扳机上,保持着绝对的稳定。
瞄准镜里少女立在一片狼藉中,她背脊挺直,迎着日光与警笛喧嚣。像经历过暴雨洗礼,仍旧茁然生长的山间野花。
“善良到这种地步?不过胆子挺大。”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沉重的,近乎叹息的穿透力,“还真的让人头疼啊。”
直到瞄准镜中出现警察的身影,弗雷德才移开视线。他熟练地拆解狙击枪,放回高尔夫球包。
他出了公寓,在蜂拥人潮中逆流穿行。与几个高大身影擦肩而过,他不做停留,加快脚步钻进黑色林肯。
就在林肯驶离的瞬间,那几个高大身影里,一个褐发黑眸的男人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紧紧追随远去的车影,沉沉吐出一个名字,“g。”
手机里,记者仍在做现场采访,弗雷德淡淡扫一眼人群中的女孩,便退出视频。眸光落上后视镜,黑色雪佛兰如影随形。
林肯绕出街区,拐向荒芜的郊外。
“托马斯,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我们还是先上报总部?”
“我怎么会看错?等到上级指示,人或许都跑了。我们3个人难道还怕他一个人?”
“为什么他今天会出现在学校,难道那几个暴恐分子也是组织的成员?”
“管他那么多,先按住他带回总部。”
雪佛兰一路风驰电掣,追着林肯进入郊野荒原。
三个高大身影冲下雪佛兰,包围住野草丛中的林肯,然而车内早已没有司机的踪影。
“他一定在附近。”
手中的枪被他们紧紧握住,黝黑的枪口对准四周,全身肌肉紧绷严阵以待。
此时,烈日高悬,阳光如同炽热的钢针,让人睁不开眼。连绵起伏的野草在微风中不停摇曳,仿佛金色镰刀,随时可能吞噬生命。
“你们追了我这么久,是不是很有趣?”
低沉的男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托马斯的心脏猛地一缩,条件反射般迅速转身。
成片的金色草浪中,男人微扬起下颌,帽檐下的阴影遮住大半张脸,那双绿眸却是寒光凛冽。托马斯的瞳孔里,对方的银色发尾正扬起锋利弧度……
洛伊丝做完口供与检查,一刻也不想停留。她谢绝了各种采访,直言自己不是救世主,真正救了大家的是那个匿名的枪手。对于枪手的身份她自然一问三不知。
但她心里明白,那个人一定就是她心中所想之人——弗雷德叔叔。她没有证据,但她无比笃定。
警局与校方待她格外宽容,只象征性问了几句,便无比热心的将她送回了家。
洛伊丝找遍房子每一个角落,电话拨出无数次,却没能得到男人半点消息。她在客厅来回踱步,就连一身脏污也不记得清洗,她此时此刻只想看见那个人,问出心中疑问。
洛伊丝第一次觉得等待如此漫长。
当暮色盖过骄阳,电视里再次传来枪击案的报道。洛伊丝像是得到某种指示,在小猫不解的注视中猛地拉开大门。
黑色林肯踩着夕阳的碎光驶进院门,那个遍寻不到的男人,终于出现在女孩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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