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询已经做好了能在里头看见另一个季明川的心理准备,却不料隔间里空空荡荡,灰白铁架上整整齐齐放置着几管还未启封的药液。
虽然这很匪夷所思,甚至说是违背这个世界的常理,但也省了他们不少麻烦。
“等,等一下?还扎,又来,你们搁这套娃呢?”闻砚清见三人分别开始拿针管吸取药液,忍不住向后退去。
但不论他怎么抗拒,尹晟终究是钳制住了他,用同样的方式将他安置到了铁床上。
季明川一直等到其他三人陷入沉睡才将莹蓝色的液体注射进了血管,视线的边角处,悄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黎铭忽略了季明川的目光,默默坐到了常询的榻侧。
“铭川,记住我们的约定,别让我在同一个地方看见你对我的第二次背叛。”
季明川在同意和拒绝之间选择了沉默。药液很快起了作用,视线随之陷入了一片黑暗。
明知常询的意识早已不在这副躯体里,黎铭还是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对方的指骨,继而抚上手腕,静静感受着掌心的温度,随后俯下身子,冰冷的双唇在对方的眉心虔诚又克制地碰了碰。
常询清醒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栋高楼的办公区域,整个楼层除了他,不见一个人影。
楼外是暗红色的天空,没有太阳,只有一团团墨色的像是云的东西互相纠缠着,旋转着团成一只只可怖的眼睛,殷红的光芒穿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隙,光斑随着云眼的涌动无规则地变换着。
“这是……识海总部大楼。”虽然周遭的环境与记忆里有着很大的差距,但常询还是认出了脚下地砖的纹式。
间隔不过一分钟,尹晟和闻砚清分别从两个相隔不远的工位里边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办公桌上所有电脑接二连三地发出“叮咚”的收件消息铃。
闻砚清明显被吓了一跳。
尹晟就近点开了面前电脑的收件箱,里头只有一页记事本,上头写着“所有人8:30准时抵达五楼会议室开会”。
常询随便找了台电脑,将手表校准到了与这个世界同步的时间。
尹晟:“已经八点零七了,我们直接过去吧。”
常询并没有异议,反倒是闻砚清面露不悦:“千万别告诉我,你们忙活这老半天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班上。”
纵使闻砚清再怎么不情愿,见另外二人动身离开,也只能咬牙跟了上去。
在常询等人进入电梯前,里头已经站了人。鉴于互不知晓各方的底细,所有人皆是保持沉默,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缓缓变化至“五楼”的光标。
会议室是普通会议室,除了讲桌后立了四块不大的屏幕,其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众人各自找了宽敞的地方落脚,无人攀谈。
等待期间,常询时不时看向手表。眼瞧着已经到了开会时间,却仍是寻不见季明川的身影。
一个拿着公文包的光头西装男子走进会议室,并招呼所有人坐下,自己则打开了屏幕的电源。
随着屏幕里的场景相继显现,闻砚清疑惑地轻轻“嗯”了一声。
尹晟和常询也是心存讶异,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
四面屏幕里是四处不同的类似于办公室的地方,而办公室里的人皆是神色淡漠地看着前方,好似在审视会议室里的众人。
闻砚清用胳膊肘碰了碰常询,低声问道:“那第二个,是季明川吧?”
常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没有给出答案——屏幕里的季明川,穿着虽和之前一样,但手腕上却是空空如也。
光头男子在屏幕另一边人的摆手示意下,打开了手头的公文包,从里头取出一把工牌,并比对着照片分发到了在场十六个人的手中。
常询看向工牌上的信息——
部门:行政部
负责人:铭川
时差
光头男子在派发完工牌之后,又开始发放“员工守则”。
常询接过印有规则的a4纸,上头只有寥寥几行字。
识海优秀员工基本守则:一、所有工作必须按时高质量完成,所有人的工作只会以邮件形式发放;二、如果遇到时间偏差问题,请相信自己部门的电脑时间;三、上司的要求不允许反驳,上司的命令高于一切;四、同部门员工之间存在竞争,但应当合作共赢。
常询的视线并没有在前三条规则上停留太久,第四条内容倒是令他思考了一阵——这并不是什么硬性要求,但若不“合作”,想必会触犯什么潜在的条件。
“看来我们要分开行动了。”尹晟将标有人事部的工牌挂到了脖子上。
闻砚清直接将a4纸揉成了一团:“倒霉,我是真不想和你一个部门……不对啊,我同意要干这份工作了吗?”
光头男子重重咳嗽了两声,示意众人停止讨论:“可以了,新来的实习生们。现在请你们抓紧时间,每个人可以向自己部门的总负责人提一个问题,只能提一个。”
他向在场的“实习生”介绍完屏幕上的四人后,便退到了会议室的角落,不再说话。
常询并不着急找季明川问话,而是看向率先提问的尹晟。
尹晟:“请问,如果工作内容和上司命令产生了矛盾,该当如何?”
人事部负责人微笑着回答了尹晟的问题:“当然是自己想办法解决矛盾了,人总要在一次次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得到成长。”
闻砚清还不等尹晟将位子空出来,便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什么时候吃饭?”
人事部负责人:“每个部门会有各自的时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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