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号包厢内。
沈言安按下按钮之后,就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对方可能会加到什么价位,自己的心理底线又在哪里。
然而,预想中的激烈竞价并没有发生。
“堂主,他们不跟了?”许如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沈言安没有说话。
刚才还追价追的热火朝天,现在突然不跟了,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三号包厢的人不敢争了。
二是准备在拍卖会后,来一出暗抢。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无所谓,要是三号包厢的人真敢来挑事,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场外,李福见三号包厢是真的没了动静,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期待中的天价竞拍、载入史册的辉煌场面,就这么……没了?
虽然两千万也是个不低的价格,但比起“点天灯”所能带来的预期收益和轰动效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灯点了,又好像没完全点起来。
……
随着“静心散”宣告拍下,沈言安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因为久坐而略感僵硬的肩颈。
“九转回魂丹大概率是压轴拍品,你看紧点。”
许如立刻点头应下,“是,堂主。”
沈言安没再多言,转身推开包厢后方那扇不起眼的门。
几乎在她踏出包厢的同时,一名身着灰色旗袍、妆容精致的侍女便悄无声息地迎了上来,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得恰到好处。
“贵宾。冒昧打扰,您方才拍下的‘静心散’金额较大,您在本行预存的流动资金尚有不足,请问您打算如何补足余款?”
沈言安对此早有预料,鸿禧拍卖行的规矩一向如此,大额交易都需要确认支付能力。
她并未直接回答支付问题,反而开门见山:“我要见卖家。”
侍女脸上的标准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语气带着一丝为难:“贵宾,非常抱歉。按照敝行的规定,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买卖双方的个人信息与安全,所有交易均通过拍卖行作为第三方进行。”
“我记得,鸿禧拍卖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沈言安眉梢轻轻一挑,神色慵懒,“凡是‘点天灯’成功的拍品,只要卖家同意,买家是可以与其见面的,相当于提供一个双方交朋友的机会。这本静心散,刚刚可是亮了灯的。”
侍女的呼吸似乎停顿了一瞬。
这确实是鸿禧拍卖行内部一个极少被触发的特殊条款。
沈言安继续道:“怎么,现在这规矩改了?”
“贵宾误会了,规矩自然是没有改的。”侍女定了定神,重新换上恭谨的态度,“只是此事需要卖家同意,我需要立刻去请示。请您先移步到这边的会客厅稍作等候,我尽快给您答复。”
“好。”沈言安颔首,跟着侍女拐进旁边一个布置更为雅致私密的小会客厅。
可侍女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沈言安的手指快速而隐蔽地动了一下,一枚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微型监听装置,已经趁着这电光石火的间隙,悄无声息地粘附在了侍女旗袍下摆内侧不易察觉的缝线褶皱处。
两人很快来到了会客厅。
“尽快给我消息。”沈言安潇洒的往沙发上一坐,“对了,等得有点渴,给我来点酒吧。”
这话让侍女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态度似乎比刚才更热络了几分。“好的,贵宾。请问您喜欢浓烈一些的,还是清淡点的?”
沈言安:“……”
她其实对酒没什么研究,平时极少沾染。刚才那句话,纯粹是为了让自己更符合一个刚刚豪掷两千万的“豪客”形象,才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对方还认真问起偏好来了?
短暂的沉默后,沈言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不挑,都上上看吧。”
“好的。”侍女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深长,“我明白了,保证让您满意。”
侍女转身离开,门关上的刹那,沈言安脸上的随意才淡去几分。
她微微蹙眉,回味着侍女离开前那个眼神,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是自己哪里说错话,露出破绽了?
沈言安正暗自思忖,房间门却毫无预兆地再次被推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并非刚才那位身着灰色制服的侍女,而是一个穿着更加艳丽夺目,甚至有点露骨的女子。
新来的侍女一踏进房间,目光便精准地锁定了沙发上的沈言安,随即露出了一个极为职业化的、甜得发腻的笑容。
“贵宾,您点的‘酒’……”
她的话音未落,身子微微一侧,露出了身后。
紧接着,门外如同潮水般涌进来一拨人。那阵仗,让见惯了大场面的沈言安,都忍不住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里?!
打头的是几个穿着深v领无袖背心的年轻小伙,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手臂和胸口的肌肉线条贲张虬结,充满了力量感,甫一进门就摆出了几个自以为帅气的健美姿势。
紧随其后的是几个“时尚潮男”,身上穿得花里胡哨,不是缀满了金属色亮片的紧身外套,就是荧光色系的宽松垮裤,叮叮当当的首饰挂了满身,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在灯光下简直能闪瞎人的眼睛。
更让沈言安眼角抽搐的是,队伍里居然还混杂着几个……几个穿着明显是女装,甚至穿着网眼、镂空设计,扭捏着一种奇特的步伐走进来,一边走还一边朝着沈言安的方向不停抛着媚眼,兰花指翘得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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