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妄并不在那里。
“黎妄呢?”沈言安随口问了一句正在摆放餐盘的佣人。
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门口,恭敬地回答,“少爷一早就和简特助在书房议事,吩咐不要打扰。”
沈言安点点头,心中略感奇怪。黎仲明的事情刚刚解决,按理说黎妄应该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才对,这么早和简宁在书房,难道又有什么要紧事?
她用过早餐,想着黎妄可能还没顾得上,便让厨房温了一杯牛奶,打算亲自送过去。
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门口,沈言安正要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并未完全关紧。里面隐约传来黎妄和简宁压低声音的交谈。
“q查得怎么样了?”是黎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资金追踪难度很大,对方的反追踪能力极强,我们的人几次都差点被反噬。”简宁的语气也颇为严肃,“不过,九转回魂丹的线索,我们一直没有放弃,q提供的初步方向很有价值,我们正在深挖。”
沈言安端着牛奶的手猛地一顿。
书房内的谈话戛然而止。
下一秒,门“唰”地一下被从里面猛地拉开。
黎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是神色同样有些错愕的简宁。
“你怎么来了?”黎妄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便松开。
沈言安迅速收敛心神,将脸上那瞬间的震惊完美掩盖,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自然的微笑,先发制人:“我见你没下来吃早餐,给你送杯牛奶。你们在聊什么大事,这么投入?我敲门都没听见。”
她一边说着,一边状似随意地将牛奶递给黎妄,眼神却不着痕迹地飞快扫过他和简宁的表情。
黎妄接过牛奶,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他深邃的目光在沈言安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后又移开了视线,对简宁道:“q的事情,对夫人不必隐瞒。”
简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迅速应道:“是,妄爷。”
黎妄这才转向沈言安,语气平静地解释:“我们在聊一个代号为q的顶级黑客。对方能力极强,确实帮了我们大忙,只是行踪太过神秘。”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言安的反应。
沈言安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底翻涌的情绪,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黎妄见她只是安静地听着,似乎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便饶有兴致地将之前与q“交手”的过程,以及q破解防火墙时的“神乎其技”,还有对方那种不为钱财所动、纯粹追求技术挑战和刺激的行事风格,都向沈言安简单描述了一遍。
他说得轻松,但言语间对q的欣赏和探究却显而易见:“我们整个技术团队,包括从海外高薪聘请的专家,在她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简宁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激动地补充道:“是啊,少夫人,您是没看到当时我们技术部那些人的表情,简直是个个灰头土脸,怀疑人生!那个q,在网络世界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来无影去无踪,我们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无法追踪到其真实的ip地址。”
沈言安听着简宁绘声绘色的描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在黎妄看过来之前迅速压了下去,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
黎妄继续道:“最难得的是,q在破解了我们的加密文件、完成了我们委托的初步调查后,竟然提出‘游戏抵费用’,拒绝了我们支付的巨额酬金,只说那场攻防战让她玩得很尽兴,算是抵消了调查费用。”
沈言安心中暗笑,故作好奇地问:“你们后来找到q了吗?”
q的真面目
黎妄锐利的目光定在沈言安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挑。
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你似乎对这位q很了解?”
迎上黎妄探究的目光,沈言安脸上的笑意再也无法掩饰。
“了解?嗯……何止是了解呢。”她微微抬起下巴,“你们费尽心机想找的那个q,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顿了顿,目光在黎妄和简宁脸上扫过,清晰地看到他们脸上那越来越浓的震惊和期待。
“就是我。”
黎妄握在手中的钢笔,“啪”的一声掉落在桌上,发出一声格外清晰的脆响。
而一旁的简宁,更是夸张,整个人石化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书房内,死寂无声,只有三人面面相觑。
过了好几秒,黎妄才最先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还真是你。”
他想起自己当时还煞有介事地分析q的心理,甚至还想过要“不惜一切代价”将q招揽到黎氏麾下……
结果呢?
这个让他一度头疼不已,却又暗自敬佩不已的神秘q,竟然就是睡在他枕边的人!
这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
黎妄突然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沈言安,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将她困在书桌与自己坚实的胸膛之间。
他俯下身,眼神幽深,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们在找你,知道我们在查九转回魂丹,知道我就是那个焦头烂额的‘雇主’,却一直不动声色地在旁边看戏,嗯?”
面对黎妄带着压迫感的“质问”,沈言安非但没有丝毫的退缩和心虚,反而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彼此彼此。”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黎妄坚硬的胸膛,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黎大少爷不也一样?顶着‘陈真’、‘破晓’那么多马甲到处晃悠,还在我面前装了那么久的植物人,趁机占了我多少便宜,要不要我帮你仔仔细细回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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