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天晟,这一听有点像他的表字。
“这是我母亲送我的十岁礼物,用我的名字命名的。”谢峙瞧着宋青南一直盯着游艇外侧的那三个字,似是看出了宋青南所想,解答了她的疑惑。
她握着谢峙的手登上了游艇,两人站在甲板之上,感受着下午那场暴雨残存着的湿气。
待游艇行驶到中心最佳观景位时,一簇簇烟花陡然在天空中绽开。
宋青南离得太近了,被那巨大的声响给吓了一跳,肩都耸了起来,没过多久她便沉浸在那盛大的烟火之中,肩也慢慢放下。
谢峙那会儿斜靠在沙发上,远远地望着宋青南的背影,她完全融入到了那缤纷的烟火之中,天空中的光芒照亮了她眼底的繁星点点。
谢峙在维港烟火下的独白便是:
世界的浪漫独属于他。
她因这瞬间的美丽而动容,他因这眼前的身影而不再孤单。
光点照亮永夜,维港的烟花为她而放。
谢峙缓缓抬头望向了那即将结束的烟火,那是十五年以来谢峙第一次在维港看烟火。
这在所有人都认为浪漫的内核之下是谢峙母亲人生悲剧的开端。
在这儿,他母亲接受了谢惟贤的求婚。
谢峙偶尔想想真觉得自己同宋青南真是太像,旁人视作快乐之处都被他们赋予了悲伤的意义。
她因他重新感受到了生日的快乐,他因她再次正视了他母亲认为的幸福。
今夜,维港的烟火很浪漫。
十点的时候,他们才从维港回到了谢峙的住处。
宋青南刚脱完鞋,脚刚要伸出去够那双新的粉色拖鞋,突然就被一个凌空抱起,在宋青南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然被抱上那略有些高的鞋柜上。
她就那样看着那刚穿了一只脚的拖鞋呈抛弧线被甩了出去,话还没说出口便全被堵进了嘴里。
谢峙这次吻得很深,直让宋青南哆嗦。
他抽出了一只手开始解宋青南旗袍的盘扣,刚想要探下头,电话便疯狂地响了起来,谢峙皱着眉将它按掉,往一侧的沙发处一甩,但那电话还是没完没了地在响。
宋青南一下便清醒了不少,推拒着谢峙的脑袋,小声喃着,“电话。”
谢峙哑着声说,“不管。”
但动作还是停了下来,伏在宋青南的白嫩处直喘,他看见了是卫助的电话,一般谢峙按掉第一个便不可能再响,除非是有急事。
谢峙将宋青南抱在身上,去拿了手机,单手托着宋青南的臀,一手接起了电话往书房里走。
宋青南挣扎着想要下去,却被谢峙警告似的捏了捏屁股,她瞧见了谢峙在说话的唇突然顿住,怕他当着外人说出些什么令人尴尬的话,宋青南也是不敢再乱动。
他将宋青南抱着坐到了书房宽大的书桌前,电话那头卫助的声音让谢峙的眉头越陷越深,到了最后又拍了拍宋青南,抱着她从自己的膝上下去。
宋青南瞧见了些明显的痕迹,瞥了一眼便不敢再去看,匆匆往一侧走去。
她本想去门口把自己的鞋子捡起来穿上,却是被一侧书柜上的照片给吸引了。
艳阳天
那是个老照片,已然发黄,岁月在上头留下了不小的刻痕,照片中一位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人满目笑意地看着怀里瓷白的男娃娃。
宋青南一眼便认出了那男娃娃,是谢峙。
小小的脸上全是精致的五官,同现在的谢峙不同,小时候的谢峙软萌软萌的,小嘴张着笑得开怀,刚长出没几颗的小牙的模样也甚是有趣。
那抱着谢峙的女人应该就是…谢峙的母亲吧。
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那时候的脸上完全是看不出年纪的红润,看向谢峙的眼里满是幸福。
看得出谢峙的母亲该是很爱他的。
谢峙已经打完了电话,瞧见宋青南正站在那张照片前细细地打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那偌大的家里,谢峙仅仅留了那一张照片,谢峙刚出生的时候,是何寒雁看着最幸福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精心为她制造了一场婚姻骗局,没有被那灰暗的爱情阴影给围困。
谢峙凝视着那张照片许久,最后声音在房间内缓缓响起,“宋青南,你穿着旗袍的样子同我母亲一样好看。”
他第一次瞧见宋青南,就是最先被她那身月白色的旗袍给吸引了去。
那天喝得朦朦胧胧间,竟是感觉见到了母亲。
等到宋青南回了头,那张艳丽的小脸他一眼便看了进去,妖艳与清纯融合到极致的小脸是谢峙从未看见过的长相。
他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得到她。
谢峙也并没有在宋青南的身上刻意寻找谁的影子,如果非要为这场精心谋划找个理由,那便是见色起意,他在肖想她。
第二天的港城果真是艳阳天,临回京市前谢峙又去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谢峙站在那儿陪了母亲一会儿,随着风掀起他的衣摆,一片浮云慢慢地遮挡住了天空的太阳,又是隐隐要变天的趋势。
谢峙拿出帕子细细擦去墓碑上的拂尘,轻声问道,“您是在叫我走吗?”
风又是缓缓拂来,他似乎感受到了母亲柔软的掌心覆盖在了自己的头顶,谢峙笑了,慢慢站起了身对着墓碑上那笑得灿烂的母亲道,“您知道吗,维港的烟花变漂亮了。”
海棠树上零落的树叶飘落轻轻拂过谢峙的手背,他母亲似乎又跟小时候一样牵起了他的手。
在谢峙母亲逝去后,他最偏执地找各种通灵的巫婆同母亲说话的那几年,都未有像现在这般明显地感受到:母亲,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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