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没勇气发出去。
最终还是决定等曹双回来试探试探她的态度,再同她将这件事好好聊聊。
但意外总是要比计划来得更快。
枯枝头啼血
那已经是要快十一月份,天气已渐寒凉,云邸的枝头已然见不到树叶的影子。
苦枝,渐凉天,
在今年京市的秋里,宋青南感受到的不再是文人笔下的浪漫,只有萧瑟与迷茫。
此时距离学校里的风波过了不过一周的时间,谢峙去了靠近云市的芒州,宋青南一人待在云邸才过了两个夜晚,那两天她睡得也并不踏实,不知是没了谢峙有些不习惯,还是心情始终受到了上周那事的影响。
那夜,到了将近四点,宋青南都还未闭眼,特地掀开的窗帘一角,透进了些月光。
今儿的月亮特别圆,宋青南望着那银色的痕迹,心没由来地发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就要来了。
到了五点她终于是闭上了眼,睡了不到四小时宋青南便赶着起来上了课。
她咬着面包上了安排好的车,这些天谢峙不让宋青南再去挤地铁,让她出门都要叫福嫂安排车,来回都得是车接车送。
谢峙临走交代时,表情是难得的严肃。
她便接受了他的安排,
今天早晨有些堵,开过去大概要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宋青南在车上刷着消息,到了将近九点过了十五分的时候,网上的消息突然炸了开来,不断地有消息弹进她的手机里。
宋青南甚至来不及去看那些朋友给她发的消息,那常用软件便弹出了一个新闻弹窗。
那标题赫然写着,女大学生上位,金钱买得来荣誉。
在底下那行新闻的小字里,宋青南瞧见了京北大学和………她参加苗院那个项目参加的大赛名字。
宋青南心倏然沉了下去,心里像是有了什么预感,抖着手触开那新闻。
那些字宋青南并没有看进去,她快速往下滑。
是她,全部都是她。
每一张都是真实的照片,她上的谢峙的每一辆豪车,和谢峙出入九重天,在柏悦,甚至是进进出出云邸的每一张照片。
谢峙的脸始终都是看不清,但那豪车车标,车牌,以及她宋青南都是清清楚楚的。
宋青南一时没拿稳手机,那手机摔到了她膝盖上,再砸向她的脚尖,宋青南的脑袋嗡嗡作响,耳侧突然是一阵巨大的耳鸣声,太过尖锐,她闭上眼缓了很久,缓过来时就听见司机在说,“宋小姐,到校门口了。”
她梗着脖子往校门口看去,大学门口此刻进进出出许多人,有不少都是住在校外,赶着来学校上课,他们都拿着手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宋青南不知道是有多少在谈论她的。
宋青南没了下车的勇气,声音哑得厉害,“开…开回云邸。”
司机似是有些不明白,从后视镜瞧见了宋青南有些不正常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道,“宋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带您去医院,或者叫家庭医生现在到云邸来。”
宋青南双目有些无神地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回……云邸。”
她艰难地俯下了身子,将自己的手机捡了起来,宋青南的指尖在那些软件之间徘徊良久,竟是不知道要点开哪个,此时才能逃过这铺天盖地的新闻的攻击。
这时宋哲良的电话打了进来。
宋青南看着那电话一下愣神,平常这时候舅舅是断不会给她打电话,是因为……这事?
这消息在网上传开不到一小时,宋哲良并不是个爱上网的,怎么可能这么恰好地就看见这新闻。
宋青南接起电话的那一秒还在安慰自己,直到听见平常舍不得对自己说一句重话的舅舅,此时声音沉得厉害,还有些着急,“你现在立马买票回淮州一趟,你外婆晕倒了。”
“那些东西回来给她一个解释。”
谢峙那头得到消息的时候,宋青南正浑浑噩噩地上了动车。
那会儿她回淮州的心情竟是比得知弟弟消息的那一回更要糟糕,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木然的情绪中。
宋青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哭,还是旁边的那个小姑娘的声音提醒了她。
那小姑娘指着宋青南,问着自己的妈妈,“妈妈,那姐姐怎么一直在哭。”
那小姑娘的妈妈似乎有些尴尬,按下小姑娘的手,“别指别人,不礼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伤心事。”
随后她朝着宋青南尴尬地笑笑,像是表示抱歉地给了宋青南一些纸巾。
宋青南一摸自己的脸侧,竟然都是水渍,接过了那女人递来的纸,匆匆说了声谢谢,根本不敢让那女人看到她的脸,那新闻闹得太大了,她根本没脸让别人认出来。
谢峙的电话便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宋青南看见那名字时,根本不想接,她那会儿只觉得自己看到了如今所有痛苦和不安的来源。
电话响的最后那一下,宋青南的手犹犹豫豫地抬了起来,最后紧紧闭上眼,将手机直接关了机。
宋青南到医院的时候,外婆还没有醒过来。
走廊外的椅子上依旧坐着的是宋哲良,他大抵是去天台抽了很多根烟,她走到宋哲良身侧时,那浓重的烟味直接扑了过来。
宋哲良并没有看她一眼,那目光依旧凝视着外婆的病房内。
宋青南有些无措一时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办才好,她瞧见了宋哲良布着些红血丝的眼眶,瞧见了他目光流露出的浓浓的失望以及……自责。
她动了动唇,却是一个字都难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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