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放下筷子,双手托腮听八卦。
程青衍继续说:“还有她从田里收割黄豆,把晒干的黄豆用来煮腊猪蹄的视频,也让我看得流口水。当时也没多想,就是觉得不亲口尝一尝不能罢休,恰好又得知你妈妈生活的村子就是我家祖籍,一时头脑发热就开车找了过来。我第一次找到你家的时候,站在院子门口才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为了一口吃的不远千里寻到一个网红的家,多大年纪了还能干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我当时站在门口笑话自己,心里生了退意,正要走的时候你妈妈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问我找谁?”
姜愿哈哈笑:“程叔叔,那你是怎么说的?”
程青衍说:“面上一本正经说自己是你妈的粉丝,心里别提有多尴尬,我当时想若是你妈笑话我,我转身就走,快奔五的人了,不能闹这种大笑话,但你妈有种不让人尴尬的本事,她很健谈,有种东北人很会唠嗑的幽默,再死的话题都能被她聊活,当时天快黑了,她留我吃晚饭,一顿饭直接把我的胃降服了,吃了一顿还想吃第二顿,到现在都吃不厌。”
姜愿更乐了:“程叔叔,你也太好降服了,不过我妈妈做菜确实好吃,我在外地读书、上班的时候,最想念的也是我妈的一手好菜,每次想着都要馋得流口水。”
程青衍又说:“你妈不止做菜好吃,和她在一起生活特别有意思,她身上的烟火气很有感染力,这也是她在抖音上能够迅速火的原因之一,她前四十年默默无闻,完全是因为没有适合她的赛道,抖音平台能让她把身上的优势都发挥出来,行行出状元,高手往往都藏在民间。吃饱了吗?”
姜愿点点头:“嗯,吃饱了。”
程青衍起身:“走吧,去你说的最美新华书店逛逛。”
转眼冬至那天,程渝白来到榆村,和二叔一起扫墓。
上午,姜愿和姜澜芳坐在院子里用银箔纸折纸元宝。
程渝白和程青衍两个大男人其实不太会,但也坐在旁边跟着学,姜澜芳负责教程青衍,姜愿则手把手教程渝白
折纸元宝,可惜程渝白的手太废,完全带不动。
姜愿放弃了,说:“算了,我教你折最简单那种,不然这么丑的元宝烧给你家祖宗,我怕你家祖宗以后不保佑你。”
程渝白闻言捏着姜愿的脸,姜愿大呼:“程叔叔,看你侄子,不好好学习,欺负我。”
姜澜芳在旁边笑,程青衍也在笑,警告了程渝白一句:“别欺负我女儿!”
姜愿一愣,随即狐假虎威:“听到了吧,我是有人撑腰的,再捏我的脸,我就不教你了,赶紧跟我学,你看,要这样折,你的手敲击键盘不是挺灵活的吗?怎么叠纸都不会?”
徽州打食桃
程渝白双手举白旗:“好好好,是我笨,那你教教我怎么简单的折元宝,不会被老祖宗嫌弃,我还指着在老祖宗面前刷个脸,让他们保佑我……”
最后几个字,程渝白贴着姜愿的耳朵说:“抱得美人归呢。”
湿热的气息贴着耳根,姜愿脸一红,重新坐下来神采奕奕地说:“那你看好了,再不会我是真带不动了。你看,就是这样对折,然后两边压一压,我小时候就会折了,大概五六岁的时候,你们家都没有长辈教吗?”
程渝白想说,小时候也看奶奶折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免得姜愿又嘲笑他看过还不会,岂不是更加丢人。
程渝白一边学一边问:“没有现成的纸元宝卖吗?”
姜愿说:“有啊,村里街上就有,五块钱一袋。”
程渝白无语了:“那还自己折什么?我去买。”
姜愿嘟哝:“你就是懒,对祖宗心不诚,多简单的事情干嘛要花钱去买,按我外婆的话来说,就是一点都不会过日子,这种男孩子不能要的。”
程渝白彻底闭嘴了,反驳都不再反驳一句,他算是明白了,在女朋友面前,自己是说什么错什么,还是二叔有经验,安静老实地坐在旁边折纸金元宝,不说就不错。
到了下午,姜愿的小舅妈骑着电瓶车从屯溪赶过来,同行的还有姜愿的二舅妈,都是来村里扫墓的。
程渝白想到之前姜愿说的话,这边没有必须男人才能上坟扫墓的习俗,反而是更多的女性参与扫墓活动,便知道姜愿没有撒谎,这边山村确实和上海一样,民风开放。
因为祖宗的墓地不是相同的方向,下午程渝白和程青衍叔侄俩相伴去扫墓,姜愿则和姜澜芳,还有外婆以及两个舅妈一起去上坟扫墓,村里组织安排的护林人全部都出动了,拿着喇叭漫山遍野地宣传森林防火注意事项。
严格意义上来说,明文规定扫墓不许烧纸,提倡以鲜花的方式祭拜祖宗,但几百几千年的老传统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村里人还是照样给祖宗烧纸烧钱,村干部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性化办公,到处巡逻防止森林火灾,遇到上山扫墓的村民,多提几句防火事项。
姜愿从村干部身边路过的时候,也被提醒了两句,她大声说:“好嘞,一定小心,一定注意,森林防火,人人有责,您就放心吧,保证不给组织添麻烦。”
村干部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笑着回了句:“这小嘴果然讨喜,你和你妈妈这两个月可出名了,都成了村里的大红人,再接再厉,多多宣传,把抖音好好做起来,村里还指望着你们母女把榆村带火呢。”
姜愿拍着胸脯保证,必须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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