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权衡利弊后,水神答应了她。
他们之前的谈话是故意让她听到的,怜悯也好,讽刺也好,那都不重要了。神女看向一旁的母神,那是一手将她带大的人。
舐犊之情也好,养育之恩也罢。
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走后,留下神殿。”她的声音很轻,好像带着一点与众不同的温度。
在神殿里,她留下了传送阵,贯穿两界,神界太枯燥乏味了,流浪之人没有归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他有个家。
一个住处而已,死人住过的地方,其他神灵恐怕也不想染指。
母神抿唇,回她。
“好,我答应你。”
神女安然自若走过,两人的衣袖交错,触碰瞬间后立马散开。
二人之间似乎隔着些什么。
母神微不可闻的嘴角动了动,而后转过身去,与她背道而驰,她望向众神,高声念着祭司的符文。
祭台之上,云幡飘飞,神案的中央摆放着各类崭新的祭祀物品。祭台之下的众神闭上双眸,口中吐着与母神相同的符文。
声音汇聚在一处,周围水波荡漾。
水神指尖轻点,一道霞光划过天幕,而后落在祭坛上空。
“前缘散尽事已殚,苍山河流旧友伴。”
母神双眸微动,口中念道:
“诸神俯瞰允吾愿,慈悲降临心静安。虔诚之心永不迁,愿得安宁路漫漫。”
狂风四起,金色叶片簌簌坠落,像是下了一场金色的雨,灵香倏地燃起,宛若孤烟一般,直上九天。
风止。
伴随着庄严的乐曲声,祭坛上的白衣神女扬起宽大的衣袖,翩翩起舞。
她半曲着双膝,右手高悬神铃,衣袖遮挡间,只露出细腻如玉的下颌。
旋转时,衣裙如花瓣般散开,裙裾周围的水花四溅,在半空中凝聚成半透明的花朵。跳跃间,银铃脆响,水花化作神鹿,落在她的身旁。
小鹿眼眸清澈,鹿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随后身体化作树干,鹿角化作枝条,开顶端出绚烂的白色小花。
见时机成熟,母神和水神跃下祭坛。
祭坛上只有白衣神女一人起舞,孤寂高傲。
祭坛缓缓收拢,白色丝线一根根的长出,而后包裹住她,双足,躯干,头颅,最后一抹发丝也消失不见,丝线将人彻底化作一个白色的蚕蛹。
祭坛安安静静的,只留一物。
时间好似过了许久。
小火神焰明兰饶有兴致的看着蚕蛹,打趣道:
“这木头神女跳着跳着就蹦跶进蚕蛹里了,怎么久了还不出来,不会闷傻了吧。”
神息也有些微弱。
四周异样的目光盯着她,一旁的火神眉头一皱,板着脸,紧接着就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嘴巴闭上。”
焰明兰捂着后脑,倒吸了一口凉气,还以为是自己在庄严的祭祀上说错了话,惹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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