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极淡淡道:“举手之劳。”
“现在可以说说,是谁指使你的。”他走到侍卫面前,灵力顺着捆缚的丝线慢慢渗入对方体内,“说实话,还能少受点苦。”
随着灵力一点点渗入,那人只觉得脑袋像要炸开一般,眼神渐渐涣散,再也撑不住,断断续续地把一切都交代了。
原来是太子担心李清宴日后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想借出云谷的妖怪除掉他。
皇帝得知真相后,既愤怒又自责。他看着身边怯生生的李清宴,心中清楚,自己平日里的偏爱竟成了儿子的催命符。
皇帝平复了情绪,对夜无极和林栖悦拱手道:“多谢二位少侠出手相救,这份恩情朕记下了。”说罢便让太监取来千金,想要报答他们。
夜无极却摆了摆手,林栖悦也摇了摇头,夜无极说道:“这些东西我们不需要。日后少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就行,别把什么事都扣在妖怪身上。你们人族不去招惹妖,他们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说着,夜无极拉过一旁的林栖悦,准备离开。
李清宴见状,急忙跑到林栖悦身边,小手紧紧拽着她的裙子不放,仰着小脸说道:“姐姐,我叫李清宴。”他眼里满是不舍。
夜无极见状,眉头一蹙,不悦地看着李清宴:“你还想赖着她一辈子不成?”
人族的生命不过百年,李清宴的生死对于夜无极来说,不过弹指之间,要不是林栖悦要管这闲事,夜无极根本不会看他一眼。
五岁的李清宴被他凌厉的眼神一吓,小手不自觉地松开了,不敢再上前。
他站在原地,看着夜无极和林栖悦的身影腾空而起,渐渐消失在天际。
皇帝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正打算带他回宫,哪知李清宴突然抬起头,眼睛里还蒙着一层水汽,却异常认真地开口道:“父皇,我想修仙。”
皇帝心中一动,想起方才那两位修仙者的神通,又想到儿子这次遭遇的凶险,若是他能有自保之力,或许就能少受些伤害。
皇帝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好,父皇会为你寻一位好师父。”
林栖悦,你就这么容易就放弃?
青丘的桃花开了又谢,八年光阴在落英缤纷中悄悄溜走。
林栖悦的修炼卡在筑基期已有三年,任凭夜无极寻遍青丘的灵丹,都没能让她往前再走一步。
反倒是她的容貌,越发夺目。原本清丽的眉眼添了几分柔婉,肌肤像浸在玉露里的暖玉,连落在发间的桃花瓣都似被衬得失了颜色。
夜无极有时看着她,会莫名地想:难道所有灵力都跑到她的皮肉里去了?
夜无极担心她突破不了金丹境界,寿命只有区区两百岁,再美的容颜也维持不了多久。
琉璃殿内,消失了数日的夜无极突然推门而入,银发上还沾着些域外风沙的痕迹。
他没说话,只将一颗雪白的药丸往林栖悦面前一递。
林栖悦望着他眼下的乌青,眉头蹙了蹙。这几日青丘上下都在传,夜无极独自闯了极北冰原的万妖窟,只为取那只守护雪莲的冰灵狐内丹。
林栖悦喉间发涩:“师兄,修仙讲究缘分,我资质不好,你莫要再为我四处求药了。”
她知道夜无极担心自己突破不了金丹期,但他付出的越多,她心中又有负担。
“林栖悦,你就这么容易就放弃?”他上前一步,带着冰原的风雪。
“你真甘心两百年后变成一把枯骨?甘心连跟我一起飞过青丘云海的力气都没有?”
林栖悦被他吼得往后缩了缩,指尖掐进掌心。突然觉得无比无力:“我不是不上进……”
“那你是什么意思?”夜无极转身踹了一脚旁边的丹炉,铜炉哐当一声撞在柱上,火星溅起来又很快熄灭。
殿内瞬间陷入死寂。
林栖悦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躁吓了一跳,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师兄,你别生气,我吃就是。”
她从夜无极的手中取过药丸,仰头将药丸吞下,喉间划过一丝寒意,她这才低声解释道:“师兄,以后你莫要再为我去求药了。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上次你为了给我找凝神草,被玄冰蛇咬伤手臂,到现在还留着疤。若你真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跟师傅和师娘交代?又怎么能原谅自己?”
夜无极转过身,蓝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道:“这些事你莫管,安心修炼就好。”
————————————
桃林深处,两人在白玉台修炼。
林栖悦盘膝而坐,灵力涌入经脉,就像撞上铜墙铁壁般滞涩不动。她咬了咬唇,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栖悦,我知道很疼,你忍一忍。”夜无极站在她面前,眼里翻涌着焦躁,身后九条狐尾绷得笔直,尾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指尖凝聚起浓郁的灵光,那是他本源灵力,不等林栖悦反应,强行注入她的经脉内。
“唔——”林栖悦浑身一颤,骨头缝里像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着,疼得她瞬间弓起脊背。
她死死攥着裙摆,指节泛白,可夜无极的力道没松分毫,他甚至能听见她经脉被灵力撑得“嗡嗡”作响的声音。
“坚持一下!”夜无极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却没有看见林栖悦的嘴角渗出血丝。
青丘九尾狐能活千年,夜无极看着她从六岁长到十九岁。而他还是当初那个十三岁的少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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