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叶栖梧的脚步顿了顿。他确实也觉得奇怪,千山界虽说是闭关宝地,但林栖悦刚接受灵力传承,本该留在宗门由师尊随时照看,没必要特意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见他神色松动,李清宴连忙又说:“你若不信,用你的传音符联系师尊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
叶栖梧犹豫了一下,从袖中摸出枚玉符。他注入灵力,在符上写下“爹,师妹是否安好?”
可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玉符始终是冰冷的,没有半点回应。
“你看吧!”李清宴立刻说,“你也联系不上他们!说不定真出事了!”
叶栖梧捏着玉符,眉头皱得更紧了。父亲从不会无故不回传讯,这确实反常。
“我们就去千山界看看,远远看一眼就行,不打扰他们修炼。”李清宴拉着他的袖子,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恳求,“只要确定他们没事,我立马跟你回来。”
叶栖梧收起玉符,转身往山门走:“跟紧我,到了千山界外不准乱跑,若敢打扰他们,回去就罚你抄一百遍剑谱。”
李清宴眼睛瞬间亮了,连忙跟上:“我保证!绝对不乱跑!”
守门弟子见叶栖梧带着他过来,还递上了宗主先前给的令牌,便没再阻拦。
两人走出山门,山风卷着雪沫子扑过来,叶栖梧抬手给李清宴施了个御风诀:“抓紧了。”青光裹着两人腾空而起,往千山界的方向飞去。
千山界
叶栖梧与李清宴立在崖边的青石上,目光都落在前方那片翻腾的金光上,结界边缘泛着流动的金光,整道结界都在微微震颤。
叶栖梧眉头微蹙。他自然认得这结界是父亲叶行舟独有的“锁灵阵”,此刻结界翻腾得如此剧烈,显然阵内的修炼绝非寻常打坐。
“这是师尊设的锁灵阵。”他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李清宴,少年正踮着脚往前凑,叶栖梧拉住他,说道:“他们就在里面修炼,灵力波动虽大,却还算平稳,没什么大碍。我们可以走了。”
李清宴却没动,反而往结界的方向又挪了半步。
“大师兄,这结界的灵力与你同源,你肯定能在不打扰他们的情况下,探探里面的动静吧?”
叶栖梧本想拒绝。可看着李清宴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心里终究也泛起一丝迟疑。
“罢了。”他终是松了口,“来都来了,便让你死了这条心。”说罢,他抬手结印,指尖凝起一缕淡青色的灵力,口中默念起探阵的口诀。
淡金色的灵力如游丝般飘向结界,结界的纹路只是轻轻晃了晃,并未生出排斥外来的灵力。
叶栖梧与李清宴同时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那缕灵力消失的地方,灵力在结界内缓缓游走,先是触到一片灼热的气浪,就在这时,细微的声响顺着灵力丝线传了出来,清晰地落进两人耳中。
此时,结界内的叶行舟额头上冒着冷汗,鼓励她道:“栖悦马上就不疼了,你在忍忍。”
结界外的两人大惊失色,叶栖梧下山多次历练,男女之事虽从未有过,但也多少了解,一瞬间就误会里面可能发生了什么。
李清宴听见女子的轻哼,莫名的脸红,忽然想起自己五岁偷看,父皇宠幸了一个宫女,也是一模一样的声音。
那声带着哭腔的“师尊”太轻颤,混着压抑的喘息,确实容易让人想偏。
叶栖梧还没从怔忡中回神,身边的李清宴已经红了眼眶。他攥着剑柄的指节泛白,下一秒竟真的拔出剑,对着结界的光壁砍了下去。
“哐当”一声脆响,剑刃撞在结界上,被弹开时震得他虎口发麻。金光却只是晃了晃,连道裂痕都没出现。
“清宴,住手!”叶栖梧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挣得他手臂发酸,“你疯了?这是师尊设的结界,你砍得破吗?”
“放开我!”李清宴的眼眶红得厉害,“他怎么能这样对师姐?”他心口像被巨石压住,又闷又疼。
他还要再砍,结界里却突然传来叶行舟的低喝:“清宴,住手!”
紧接着,翻腾的金光猛地一缩,结界表面竟裂开一道细缝。
透过那道缝,叶栖梧和李清宴同时看清了里面的景象,林栖悦盘腿坐在石阵中,月白的弟子服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
她眉头紧蹙,嘴唇咬得发白,额间的碎发被汗水粘住,显然正承受极大的痛苦。
而叶行舟就站在她面前,玄色道袍的袖口卷着,露出的小臂上青筋暴起,正源源不断地往她身上渡着淡青色的灵力。
“这……”叶栖梧率先松了口气,知道是误会了。
李清宴也看呆了。他看见林栖悦的手指死死抠着石地,指缝里渗出血丝,看见师尊眼里满是焦灼,哪有半分他想的“龌龊”?
那片翻腾的金光突然向外收缩,将叶栖梧和李清宴划入阵内。
这次清晰了许多,带着压不住的急切:“栖悦,凝神!灵力要过心脉了,忍过这关就好!”
李清宴手里的剑“当啷”掉在地上,脸“腾”地红透了,不是方才的羞恼,是愧疚。他竟想成了那种不堪的事。
叶栖梧虽不知结界内究竟是什么功法,却也看得出林栖悦正承受极大的痛苦。方才那声音里的隐忍太真切,只是被结界灵力扭曲了几分,才让人心生杂念。
他望着翻腾的阵法,眉头皱得更紧:父亲从未提过有什么修炼会痛到这般地步,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叶行舟带着压抑的怒意:“你们两个,给我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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