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站在原处,默默注视着那个步履蹒跚的背影,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
忽然,隔壁宅子传来声声脆响,是瓷器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争吵声——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我死也不入赘赵家!”
“儿啊,虽说那赵家小姐脾气大了点儿,但他们家在我们锦阳镇那可是富户啊!给的聘礼也不少。媒婆都说了,只要你入赘过去,以后考功名或是做生意,不愁没出路啊。娘也能跟着享享福。”钱氏苦口婆心。
“娘!她可比我大上整整十岁啊!长得也不如小草姐姐好看,我不同意!”
“你喜欢那丫头!人家张小草看得上你吗?!怕是早就和她那义兄搅和了,身子早就不干净了!”
钱氏故意伸着头朝门外喊,生怕隔壁听不见。
如她所愿,院子里的张小草和王姨听了个正着。
“我去骂死她个龟孙儿!”王姨怒气冲冲,胡乱捡起一把扫帚,气势汹汹冲了出来,那架势像是要把钱氏大卸八块。
张小草拉住了她,情绪低迷不振:“算了王姨,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吧。烂人的嘴是管不住的。”
王姨见她这样,哪能不心疼。心中藏了事的孩子连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也没了气性。
“你回屋好好歇着,我过会子给你和行知做好吃的。”
将张小草安置进屋后,王姨在院中破口大骂:
“什么东西!有些当长辈的当去了狗肚子里!一天到晚只会造晚辈的谣,不知道还以为她住人家床底下呢!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真不是个玩意儿啊!”
扯着嗓子吼的王姨自然也让隔壁钱氏二人尽数听了个干净。
很快,隔壁闭了嘴,没再传来声音。
王姨歇了气,却不免好奇,刚刚听钱氏说赵家?不知是哪个赵家?要是真如她所说这么有钱,怎么就恰恰看上他们家了。
王姨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但怎么说好歹也不用再来祸害她们家小草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处理完钱氏后,王姨再次钻进厨房做了好些膳食,可惜只有她一人吃得香。张小草兴致恹恹,温行知压根闭门不出。
一直到晚间,她又精心做了满满一大桌,打算好好抚慰两孩子受伤的心灵。
可惜无论她好说歹说,屋内那位均是半点回应没给。
她又找来张小草,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让她好好劝劝温行知:“小草,行知昨日到现在怕是颗粒未进,你替王姨去劝劝他,我实在是怕他伤心过度又不进食,晕了可咋整。”
其实在王姨不知道的时候,她已在公子门外说了好些好话,只是公子这回大约是真被她伤透了心,始终不曾有所回应。
或许他也不想见她吧。
但她还是依言照做,她确实也担心他身子受不住。此前大夫还曾交代过,公子心情郁结,恐怕身体抱恙。
张小草贴近房门,踌躇好一阵子才张嘴道:“哥……公子,出来吃些吧,我和王姨都很担心你……”
……
又过了好半晌,就在张小草觉得此次结果约莫也不会有差别,一脸落寞打算转身离开时——
“吱呀——”一声,房门渐渐打开。
身形摇摇欲坠,面色惨白如雪的温行知踉踉跄跄踱步朝她走来,他在努力扯动唇角,
连笑都显得那么无力。
突然,他身子一歪,整个人朝前扑去——
张小草急速冲上前,一把接住了他,才没着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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