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证据确凿,是收网的时候了。
张小草被衙门的人送回了宅院,王姨见她被官府的人送回来,且一副失魂落魄,颓靡之相,又没见着温行知的人。
恐惧之意横起——
像是又回到了那日在京城,独自等了好几日,最终只见小草一人回来的场景。
经过这几月的相处,行知这孩子,她都看在眼里——是个好的。
小草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真心疼她的人。
这、这这怎么受得住啊!
她这个老婆子沾了她的光,也过上了安生日子。眼看一切都朝好的方向走着,怎就……怎就又走了老路了……
王姨在一旁泣不成声,
张小草注意到了,被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拽回了神:“王姨,公子不一定有事的……衙门的人已经给他找了镇上最好的大夫,他、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话虽如此说,可张小草心里着实没底。
公子的胸口之前受过重伤,如今再……
不、不!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亲自守着公子!
“王姨,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去看着公子!”
张小草求了那衙役半晌,对方不堪其扰,终是答应她去禀报县令,
县令考虑她是病患家人,准了探视。
……
医馆内,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几名大夫围在温行知床前,神色凝重,忙前忙后。
张小草不敢上前打扰,只得坐在房间角落,远远守着他。
“此人之前胸口受过伤!拔刀时务必谨慎些!”
“放心吧,孙大夫,我家祖传的手艺,保证不会二次损伤。”
“郑大夫你们二人把病人再按住些,以防病人突然惊起……”
张小草听着大夫们你一言我一语,攥紧的双手不曾松开过,指甲陷进肉里都未有痛觉。
心口悬了一块大石,始终无法落地……
昏迷不醒
时辰不知过去了多久,窗户边的太阳已渐渐西斜,直至街道两旁亮起盏盏明灯。
张小草手心里、额头上早已沁出密密麻麻的汗,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大夫们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
张小草噌的一下站起!靠上前,喉咙往下咽了咽,张口问道:“大夫,我家公子如何了?”
“你还在啊?!”大夫们转头发现了她,其中之前见过她的那位大夫似乎对于她的存在有些意外,“这里血腥味这么重,你一闺阁女子竟也受得住?”
张小草没觉得有血腥味,自公子受伤那刻起,她早就没了知觉。
“放心,这位公子的命咱们暂且保住了,只是……”大夫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张小草稍稍松下去的神经再次绷紧。
“只是他什么时候能醒就得看他自己了。”
“大夫你这是何意?你是说他可能再也……再也……”张小草五雷轰顶,脸色唰地一下惨白,不敢再说下去。
大夫见她这样,唯恐她也倒了,忙安慰道:“不过姑娘也不必过于忧心,好在公子的命是保住了。只是他之前受过重伤,这次新伤旧伤加一起,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身体受不住这才陷入昏迷。”
“-那您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公子醒过来吗?!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只要您能救醒他!就算让我当牛做马我也成的!”
张小草噗通一声跪地不起。
“使不得使不得!姑娘你快些起来吧!”大夫忙上前将张小草扶起来,“公子身体受损,不是一朝一夕补得回来的。接连两次致命伤,若不是他运气好,恐怕早就没命了!若是想让他醒过来,不可急于一时,需得徐徐图之。”
张小草看到了一丝光,猛地一把抓起大夫的手腕:“我、我应该怎么做?”
“姑娘需得按照老夫的方法,为这位公子找寻药材补气、补血、补虚。药材愈发名贵稀有,则滋补效果更益。但前期不可过于急功近利,要慢慢温养,待公子身体适应了,方才能加大剂量……如此一来,等公子身子滋补得宜之日,就是他清醒之时。”
大夫为张小草详细讲了一道滋补方案,还特地用纸笔写下来,交给了她。
张小草万分感激。当即联合程安、陶凤仪等人在江湖上广泛搜罗各种珍贵药材,同时衙门上的人也出了不少力,县令还将自己珍藏多年的极品百年老参取了出来,赠予了她。张小草多次奉上金银酬谢均被拒之门外。
衙役说:“张姑娘,我们大人说了,为官者,切不可取民之毫厘,否则便是贪赃枉法,当削官为民,自行请罪流放。温公子因救人而负伤,且为锦阳镇除却一大害,为大宸之清明政治添砖加瓦,本官无以为谢,些许药材,实难表敬意。”
之前只是听闻新任县令体恤百姓,爱民如子,现下亲眼见着,张小草才知百姓们所言非虚。
之后,张小草在医馆照顾了温行知一月,没日没夜守着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王姨每日早出晚归,大半时辰也都泡在医馆。
王姨怕小草身子顶不住,且医馆人来人往,过于吵闹,多次想让张小草回宅休憩,可对方执意不肯,好说歹说最后才答应与她换班。
于是,白日张小草在医馆休息,晚上王姨回宅子睡觉。两人夜以继日,皆为同一人,同一事。
期间,张小草几人收集了诸多名贵药材,诸如长于长白山顶的天山雪莲,熔岩火山的火灵芝,以及北夷境内成色上佳的冬虫夏草。
这些都是难得的大补药材,不是单单有钱就能买到的,多亏程安江湖上结交的人脉,以及陶凤仪店里不少有见地的熟客牵线搭桥,当然还有张小草的金银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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