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脆弱神似孩童,时而温柔俱到似长辈:时而刚硬不容置疑,时而又清冷不沾风雪。
明明只嫁了一人,怎好像在跟七八人一同过日子。真叫她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张小草靠上前,扶上他的脸颊,拂去他眼角的濡湿。轻柔似水开口:“夫君,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未曾同你说。”
平静的眼波内终于荡起一丝涟漪,温行知脸上透着疑惑。张小草接着道:“你昏迷的这些时日,太子派人来瞧过你了……”
温柔神情霎时冷却下来,凝结成一片寒气刺骨的冰霜,“他来干什么!”
语气没有好奇,满是厌恶与抵触。
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极端恐惧的事情,惊恐地再次搂紧了张小草,
“小草,我们已经成婚了,就算是杀了我,我也绝不要跟你分开!小……小草……求你别把我推给别人,别疑心我。没了你……我……我真的会死……”
说到后面,已经颤抖得不成调子。
“……我只后悔没有早些认清我的心,没有早些与你厮守,害我们蹉跎了这般久……我只要你!小草,我只要你!”
我是真的爱你
张小草没有阻止他说下去,只是轻轻顺着对方因激动和害怕交织而战栗的脊背。
他需要发泄。
自他来锦阳镇后,他一直未跟她当面提起他是如何跟太子分开,又为何会选择原谅太子灭门之仇,反而跟其合作扳倒二皇子?还有胸口上的旧伤?
这些,她先前只是隐约知晓跟她有关,但个中细节,他从未对她讲起过。
就像她也从未对他说起过忠羽。
……
良久,温行知的哭声停止了,只剩下时不时几声断了线的抽泣。
张小草从袖子里取出手帕为他擦拭眼尾的泪珠,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明亮的杏眸中盛着一汪暖泉,柔情和心疼顺着睫羽缓缓流淌进温行知的眼睛里,浸入他的心间,往最深那处去,渗透入底。
小草好温柔……
温行知当下只有这一个想法,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忘了刚才为什么流泪,为什么难过,为什么担惊受怕。
他凝着神,全神贯注盯着张小草的一举一动,盯着妻子的一颦一笑。
“怎么哭得这般厉害。”张小草收起手绢,摸了摸他的脸,哄小孩儿的语气。
温行知依旧没有挪开钉在她面颊上的目光,双手环在她的腰间,犹豫半晌后低沉开口:“小草,你爱我吗?”
他这些时日一直没有勇气问出这句话。
自他醒来,小草就对他百般牵让纵容。可他不敢问,她这么做究竟是因为爱他,还是感激他救了她,或是……可怜他。
她不说,他也不问。他耍无赖,求着哄着与她亲近。
后来,她答应了婚事。
但他依旧没有胆量开口,他怕一开口就击碎了这场美梦。他害怕她的回答不是他想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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