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好似真诚发问,无辜的杏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大部分时候温行知都是一朵合格的解语花,偏偏只有在吃味上头之时全然没了理智。
是这语也解不成了,心思也看不透了。生生变成了一个嫉妒成性的傻小子。
“小草……你不疼我……”温行知努了半晌嘴唇,满腹委屈最终只凝成这一句。
张小草的嘴角再也压制不住,见阴谋得逞,原地笑得前仰后合。
“怎的一向运筹帷幄的温公子如今竟成了一个只会生闷气的三岁小孩儿?”
自家夫人笑得如此开心,温行知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上了她的当。虽说气已消去大半,可心中隐秘角落里的不安与嫉妒仍然活跃着。
扯着嗓子非逼得张小草给他一个承诺:“孩子只是孩子,我们做父母可以宠着他。但我是你夫君,你是我的妻子。小草,我们才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你不能有了孩子就忘了夫君,你……你不可以只想着孩子,我和该才是你心中最重要之人!”
“再说了,孩子以后长大了,该娶妻娶妻,该嫁人嫁人。他们陪不了你一辈子,只有我可以!孰重孰轻,夫人应当清楚些……”
温行知喋喋不休个没完,试图跟她讲清个中利害关系,督促她自行醒悟,回头是岸。
“……夫君,你是不是忘了这孩子可是你日夜耕耘,好不容易盼来的。怎么现在还跟未出世的小孩子记上气了。”
张小草故意揶揄他。温行知果然悻悻闭了嘴。
当初他是想有个孩子可以拴住她,当然也没少拿这个借口与她亲热。可他属实没想到小草有了孩子后会冷落他。
若早知如此,他还要孩子作甚!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日日夜夜与她融为一体,让任何外人都插入不了才满意!
“孩子要是能在出生那日直接长大,离家娶妻嫁人便好了……”
嘟嘟囔囔的哀怨叫张小草听了个正着。她见好就收,安抚他好一阵,再三保证以后无论孩子是男是女绝不会影响他的位置。这才将人哄好。
两人又陪王姨在宅中逛了些时辰,当天回家后便商量好搬家事宜。
第二日,温行知寻了人,雇上好几辆马车,正式乔迁新居。当晚提前托程安买的丫鬟小厮们也都尽数入了园子。
温行知拿出管家的本领,将宅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张小草乐得清闲,一心只管养胎。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闲下来再逗逗富贵儿,一日便就这么过去了。
王姨一如既往的爱打牌,但她不放心旁人照顾怀孕的张小草,事事督促着丫鬟们,只偶尔闲暇之余,喊几个老姐妹来家里打上一两场。
店里不忙的时候,陶凤仪也时不时跑来园子找张小草说会儿体己话。得了他们搬家的信儿第一回来的时候,嘴里不停跟张小草感慨:“你家夫君竟得了个这么好的园子,哪天让他帮我也瞧一个。”
话虽如此说,却也知道温行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何况每回她来看小草,那人都摆着一副“要吃人”的臭脸,她哪敢真去麻烦他老人家。
现下看来,这人除去长得一副好皮囊,脾气秉性都不太行,得亏当时他把她给拒了,不然还真不好收场。
什么锅配什么盖,这过日子还真不是长得好看就成的。他这冷心冷面,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性子天底下怕也就小草能忍了。
实难想象这人在床榻之上该是多么无趣!偏生是个好命的,成亲一月不到就让小草怀上了他的孩子。
果然是受上天眷顾的!
掐算着时日,很快便到了张小草临盆的日子。温行知提前请了大夫稳婆进园子里住着,只等张小草有了反应,第一时间保全她的平安。
几人苦苦等待三日,张小草硬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温行知是又急又怕,比孕妇本人都焦急几分。
世人皆说妇人生产乃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他提前做了不老少功课,越清楚其中门道,越难避免担惊受怕。只可惜覆水难收,他竟无比后悔将她置于危险境地。
若没有孩子,只他们二人静度余生,就已是极好的了。
“主君不必担忧,夫人吉人自有天相,生产定会平平安安。”张小草房中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出言劝慰道。
“行知你快坐下歇会儿吧,这都走来走去一个时辰了,晃得我老婆子头都晕了。”王姨坐在一旁帮腔,眼中的焦急却并不少。
就张小草一人半躺在床上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巧翠,你去看看稳婆和大夫都准备得如何了?还有厨房的水都烧好了吗?”
温行知半点儿放松不下来,急急吩咐丫鬟。
“主君,您三日前就叫大夫稳婆准备着了,这几日他们都习惯一直守在外边呢。厨房的水已经有丫头看火一整天了,随时都有热水,您放心就成。”
丫鬟巧翠熟练的话术信口拈来,这三日,同样的话她已不知回禀过多少回,早就烂熟于心。
温行知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一心只顾着着急。脑中无数次闪过张小草生产的各种境况,现下只剩下一个——保大!
若是张小草和王姨知晓他在想些什么,定少不了责备他杞人忧天。
之前在太子府的时候,他守在产房外亲眼见过秦荣娘生产的场面。那时他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哪怕里面叫喊声连天。他始终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现下轮到张小草了,心境大不相同,活像被人架在火上炙烤,束手无措,心急如焚。
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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