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将她吞噬,但她没有丝毫的害怕。
暗道里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江应怜跟在顾岁暮身后,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熏香,心中竟有种莫名的安心。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顾岁暮推开出口的石板,一股夹杂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瞬间灌了进来。
是自由的味道。
江应怜几乎要热泪盈眶。
她站在“不夜天”的后院里,抬头看着那轮没有被宫墙切割过的完整而明亮的月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张开双臂,迎着人间的烟火气,兴奋像个孩子一样,原地转了个圈。
那双总是藏着算计和疲惫的狐狸眼,此刻被月光点亮,亮得像两颗最璀璨的星星。
“我越狱了!”她高声宣布,声音里满是雀跃。
顾岁暮看着她那副样子,灰头土脸,头发上还沾着几片草叶,衣服也蹭破了几个小口子,活像一只刚从泥地里打滚出来的小野猫。
他眼底先是划过一抹心疼,随即又被她那灿烂的笑容感染,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是是,你越狱成功了,了不起。”
他靠在墙边,摇着扇子,唇角噙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笑意。
江应怜疯够了,一回头,就撞进他含笑的眼底。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失态,脸上微微一热。
“咳,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放飞自我吗?”她嘴硬道。
顾岁暮不答,却朝她走了过来。
他抬起手,用袖口轻轻拂去她脸颊上不知从哪蹭来的一抹灰尘。
“见过了。”他低头,动作专注又认真,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肌肤上。
“现在见到了,丑兮兮的,像只小花猫。”
他的动作自然又亲昵,指腹在收回时,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江应怜的身体僵了一下,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接触点瞬间窜遍全身。
顾岁暮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继续摇着扇子。
“走吧,怜老板。微服私访的第一站,总得先填饱肚子。”
顾岁暮领着她从后门进去,穿过一条回廊,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完全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普通。
院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局精巧雅致,竟不比宫里的景致差。
更重要的是,这里充满了“人”的气息。
有暗卫在屋顶上悄无声息地掠过,有侍女提着灯笼在廊下低声交谈,还有从书房里传来的算盘拨动的清脆声响。
这里,是“不夜天”在京城的总部之一。
一个与皇宫截然不同,却同样充满力量和秩序的世界。
顾岁暮带着她走进一间早已备好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她最喜欢的冷梅香扑面而来。
房间布置得温馨舒适,没有宫里的奢华,却处处透着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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