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只要时间够久,她会忘了你,会忘了宫外的一切,会心甘情愿地,把心也给朕。”
“所以……”他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朕改变主意了。”
顾岁暮一愣。
“杀了你,太便宜你。”
“朕要你活着,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好好地活着。朕要你亲耳听着,朕是如何封她为后,与她共享这万里江山。”
君淮序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与冷漠。
“把他一个人,关进最深处的死牢。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视,不准他死。”
“至于其他人……”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按原计划行事。”
顾岁暮趴在冰冷的地上,听着身后同伴被拖走时发出的绝望哭喊,他的世界,彻底被黑暗吞噬。
随口一句玩笑,皇帝就要遣散后宫
养心殿内。
高德全躬着身子,压低声音回话:“陛下,怜心宫外已经处置妥当。血水都用厚的新土盖过了,火油的味儿也用香料熏了,保证娘娘那边瞧不出半点痕迹。”
“奴才也按您的吩咐,对怜心宫上下传了话,只说是禁军在宫中捉拿夜闯的刺客,怜妃娘娘并未起疑。”
龙椅上,君淮序“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捻起龙袍的袖口,凑到鼻尖轻嗅。
那上面残留着名贵熏香也掩盖不住的焦糊与血腥气。
他却像是闻到了什么绝世佳酿,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饱餐后的慵懒与满足。
刚刚他亲手为她扫清了一只在她耳边嗡嗡作响,企图染指他所有物的苍蝇。
现在,他要去见他的宝贝了。
希望他为她燃起的这场小小的“烟花”,没有吓到她。
……
夜,已经很深了。
江应怜毫无睡意。
她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却冰凉。
今夜的皇宫,太不对劲了。
就算殿门窗户关得严丝合缝,那股若有似无的腥甜气,还是执拗地钻进鼻腔,混杂着一股东西烧焦的糊味,让她胃里一阵阵地翻搅。
“娘娘,您喝口热茶暖暖吧。”
秋月端着茶盘进来,她脸色白得像纸,端着托盘的手抖得茶杯都在“咯咯”作响。
“娘娘,外面……外面好像出大事了。”
“怎么了?”江应怜坐直了身子。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秋月快哭了,“刚才去茶房,听见两个小太监在门外哆哆嗦嗦地议论,说……说宫里抓到了好多刺客,来行刺陛下的,就在咱们宫外不远的地方,血……血都把青石板给淹了……”
秋月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哭腔:“后来高总管亲自带人过来,把那几个小太监都拖走了,说再敢议论就拔了舌头,谁也不敢再提了。”
刺客?
江应怜的心,毫无预兆地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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