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脉象虽依旧虚弱,却比先前沉稳了不少,虽有起伏,但已无断裂之虞,气血也在缓慢恢复中。
他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均匀平稳。
“无妨,只是身子亏空太甚,醒转片刻已是极限,现在是脱力昏睡过去了,好生照料即可。”
临元笙收回手,松了口气,对温卿白说道。
温卿白这才放下心来,感激地看了临元笙一眼,随即想起一事,连忙道:“王妃,天色已晚,府中路径复杂,您在他人眼里目不能视,独自回去多有不便。我送您一程吧,也好确保您平安抵达。”
他说得恳切,实则也是顾虑到临元笙在外人面前“痴傻眼盲”的形象。
若是让旁人看到这位“痴傻王妃”步履稳健、视物清晰地独自穿行,难免会起疑,暴露了他伪装的秘密。
临元笙自然明白温卿白的考量,也清楚自己此刻的“人设”不便独行。
他略一颔首,淡声道:“有劳温公子了。”
“王妃客气。”温卿白连忙应下,随即吩咐丫鬟好生照看温莫离,便陪着临元笙一同往外走去。
……
回到西厢房时,天色已晚,周遭依旧是安静的。
临元笙推门而入,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外间。
往日里总守在门边打络子的小翠,此刻竟还不见踪影。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这小翠身份本来就可疑,如今这般不告而别,难免让人多心。
正思忖着,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呼唤:“主子。”
临元笙顿时将神色恢复如常,语气听不出喜怒:“小翠姐姐,你去哪里了?我刚刚在西厢房喊了你好几声,都不见你应答。”
小翠垂着头走进来,手里还攥着块半湿的帕子,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声音里带着局促:“回主子,中午的时候,奴婢在门房收到家书,说家里老母亲犯了喘疾,急着叫奴婢回去看看。”
“一时情急,没来得及跟主子禀明就先走了,还请王妃恕罪。”她说着,膝盖一弯,跪了下来。
临元笙虽然不太相信她这说辞,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小翠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实话。
小翠这才起身,又道:“主子,奴婢去给您准备晚膳。”
“好。”
临元笙待她走后,将目光挪到离床不远的木箱子上。
箱子里面静静躺着那个巫蛊木偶。
先前,他本想趁夜偷偷把这东西扔掉,可转念一想,这木偶既是冲着澹台衍来的,背后必然有人盯着,贸然动它,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更何况,那日他把木偶的事告诉澹台衍时,对方虽脸色沉得吓人,却没立刻让人处理,想来是另有打算。
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更妥当的法子了。
眼下巫蛊之事尚未查清,连绑架之事也不知道幕后凶手究竟是谁,澹台衍又昏迷不醒,温莫离不知为何自缢,连身边的小翠都透着几分诡异……
桩桩件件盘根错节。
让他心力交瘁,无从下手。
临元笙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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