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的白幔拆下时,她望着空荡荡的庭院,身上那身未换的素衣还带着香烛的余味,只觉得心口空落落的。
吩咐侍女将灵堂最后一点痕迹清理干净后,她转身回房换了身素雅的常服。
温莫离本想着今日便回摄政王府,哪怕是做傀儡,也总得先顾好眼下的安稳,再寻机会查清兄长诗句里的隐秘。
可刚踏出房门,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脆响,打破了尚书府连日的沉寂。
温莫离脚步一顿,心头莫名一紧,还未反应过来,一群身着青色官服、腰佩长刀的官兵已冲进内院,为首的校尉手持一卷明黄圣旨,面色严肃地站定在庭院中央。
府里的下人吓得纷纷跪地,侍女连忙挡在温莫离身前,声音发颤:“你……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尚书府!”
校尉却未看她,目光直直落在温莫离身上,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兵部尚书温明远,任职期间贪墨军饷百万两,私通边疆蛮夷,罪证确凿!”
“即刻起,抄没温府家产,将温明远及其家眷拿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钦此!”
“抄家?”温莫离浑身一震,方才压下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心头。
她早知道父亲贪墨军饷的事,可这事情一直被太后瞒着,证据也在太后手中,圣上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还有贪污就算了,私通又是怎么回事?
父亲怎么会私通边疆蛮夷呢?!
而且,她更没有没料到,圣上下手会这么快,偏偏选在兄长尸骨未寒、她刚料理完后事的此刻!
校尉念完圣旨,抬手示意身后的官兵:“动手!仔细搜查府中财物,不得遗漏!温小姐,还请您配合,随我等走一趟。”
官兵们立刻分散开来,有的去封查库房,有的冲进各房翻找,府里顿时响起器物碎裂的声响和下人的哭喊声。
温莫离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兄长的后事刚了,父亲又出事,温家这一次,是真的要完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素笺。
兄长临终前写下的诗句,难道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结局?
“玄霜覆敛囊”,“敛囊”哪是指行囊,分明是指温家的家产要被抄没!
校尉见温莫离站着不动,又上前一步,语气多了几分强硬:“温小姐,圣意已下,还请莫要抗旨。若您拒不配合,属下只能下令‘请’您走了。”
“请?”温莫离霎时抬眸,眼底的慌乱已被冷意取代。
“校尉大人怕是忘了,我如今的身份,并非尚书府的温家小姐,而是摄政王府的王妃!”
这话一出,庭院里的嘈杂瞬间静了几分,跪地的下人纷纷抬头,连冲进去翻找的官兵都顿了脚步。
校尉脸上的严肃也僵了一瞬,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及摄政王妃的身份。
温莫离向前半步,素衣虽简,却自有一股气场:“圣上要抄的是兵部尚书温明远的家,要拿的是温明远的家眷。”
“我既已嫁入摄政王府,便是摄政王的人,早已不算温家眷口。”
“大人凭什么将我与温家绑在一起?”
校尉眉头皱紧,握着圣旨的手紧了紧,却依旧不肯退让:“王妃身份虽尊,但温明远终究是您生父。圣上口谕,凡温家直系亲眷,不论婚嫁与否,皆需随案听审,以证清白。属下只是奉旨行事,还请王妃莫要为难属下!”
——
小剧场:
就在澹台衍抱着临元笙的尸体痛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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