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尔诺特守了四个小时也有点累,几人道别完了以后,喀尔诺特先出去吃饭了。
陈羽和盛朝亦步亦趋走着,别看陈羽脸上端着,实际上他比喀尔诺特还担心盛朝——是盛朝说要来看看这只螭吻的。
“盛朝,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整个关押室就剩下陈羽和盛朝两个人,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甬道里,陈羽小声问道。
没有第三人的情况下,盛朝并不瞒着陈羽,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昏迷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画面。”
“什么画面?”
“螭吻——那个大家伙,他是怎么被捕捉、然后被封印进入城墙之内。”
陈羽心里一惊,脚步顿了下来,一眨不眨看着盛朝,盛朝表情淡淡的,眼睛望着远处,陈羽顺着他的目光看进甬道深处,螭吻就被关在那间房子里面。
陈羽的心一跳一跳的,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确定了——那只螭吻,就像是之前的鬼仔一样,也是某个替盛朝改逢阴命的人用的五件阴物之一。
想到这里,陈羽的手心有些湿,如果是这样,也许解决盛朝的逢阴命,又能往前走一步。而且,螭吻身上分明牵扯到了另外的人。
陈羽不说话了,和盛朝一起进了看守室。
看守室的环境比他们想的好多了,螭吻——不,也许叫玄比较合适。玄此时正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冲着一面白墙发呆。
这么简陋的环境,就是陈羽也有点咂舌:“怎么也不给人提供个床什么的呀。”
他叹了口气,上辈子杀人,这辈子当妖怪,没得妖权。
盛朝看了陈羽一眼,原本还有点阴郁的,给陈羽弄乐了,伸手在陈羽下巴上兜了两下:“我赞助点钱给他添张床?”
陈羽觉得盛朝脑子有问题。
这间看守室的结构三面是白墙,正对着他们这一面有一块巨大的玻璃,上面开了个通风口,里面的人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也能看见里面。
所以从他们两个人进来开始,玄就已经感觉到了,并且有所动作。
看守室门口有两张椅子,陈羽和盛朝一人一张,冷板凳硌得人屁股疼,盛朝心想他们特管局环境真的差,还是得搞点钱,以免陈羽天天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上班。
“聊聊?”
盛朝说。
他之前在房间里的时候就没喊住玄,现在玄也不太爱搭理他的样子。
盛朝不生气,推了推陈羽的肩膀。
陈羽说:“你想要召唤出自己的肉体,才收集那些灵魂的,是吧?”
玄眼皮子动了一下,看他们,没吭声。
陈羽接着说:“我在书上看过,这个叫招阴阵,如果魂魄离体,可以用这种方式把灵魂召回肉身。”
他看向玄,好像是在思考用什么措辞,过了一会儿,陈羽开口,说:“可是你的肉身早就已经化为城墙了。现在古城墙毁了,你的肉身也没了,你做再多也于事无补。”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玄的逆鳞,一直神色平静的玄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层黑气,他的眼珠子上面也覆盖着一层黑气,恶狠狠的瞪着玻璃后面的两人:“胡说八道。”
陈羽满脸悲悯的看着玄,摇摇头:“我们山里出来的,从来不骗人,骗人师傅要打断腿的。”
“当年你因为贪玩,被当时汉朝的国师骗着做了镇兽,以肉身为基,封在烽火台内。”
盛朝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他平时臭屁的样子就挺欠扁的,现在更甚,眉梢眼角都带着嘲讽,声音更是凉飕飕的戳的人心头发寒:“分明是你自己没脑子被人骗了,现在还在想着能够重新获得肉身,为此不惜联合蜃怪害人性命,说的比唱的好听,自己的事情自己干,自己做错自己当,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么多年还不明白?”
螭吻身上、脸上浓郁的黑气如同翻滚的浪花,又是遮住夜幕中一轮明月厚重的云层,一时之间,整个看所室里的温度迅速降低,墙壁上冒出一层层肉眼可见白色的寒气。
陈羽心里头打鼓,背在身后的手偷偷画着符咒。
“你闭嘴,闭嘴——”玄喉咙里挤出来一声一声的咆哮,他脸上出现一层黑色的鳞片,整个人逐渐开始龙化,变得越来越骇人。
陈羽也不知道这激将法到底有没有用,只知道如果问不出来,这螭吻又暴走,他们肯定要变成肉酱,陈羽扯了扯盛朝的袖子,示意他一步一步慢慢来,别一下子给人整的真刹不住车,到时候闹出事儿来就不好了。
盛朝好歹也是在商场混的,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叫“松弛有度”当然不能一下子给逼急了,见到螭吻已经在暴走的边缘,表情稍稍平静一些,不急不缓道:“和你做交易的那人在骗你,你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哪怕你得到了最后一个灵魂,你也没办法回去了。”
“你骗我!他明明答应我的!他说过!他说过!”
“大哥,你是不是地下车库呆久了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单纯呐!”
盛朝指了指陈羽:“我家小傻子都知道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陈羽:“??”嘿,有事吗?
盛朝一拍手:“骗着你作为五阴阵的契约物,改了我的命格,又骗着你乖乖的呆在那地下车库不去找他麻烦。零投入换来百分之百回报,这生意可真的做得漂亮。”
陈羽适时插嘴道:“肉身已毁,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给你重新塑一个肉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夺舍,可你是龙呀,人的身体承受不住你的灵魂,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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