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之内,四角皆置熏炉,黏腻似蜜的浓香浸满肺腑。
江稚衣襟半敞,斜倚在凌散裙裳小衣的玉阶,他向下一瞥,只见阶下横陈着一众宫娥妃子。
他微微抬手,立时有宫娥拢着大敞的衣裳屈膝为江稚斟满酒,江稚漫不经心地啜饮着,待见底了,两指钳着酒樽在玉阶上重重一磕。
飞龙卫卫长应诏入殿,正见天子常年啃啮的手指自宫娥纤细的颈滑入深壑……
他慌忙垂首,额抵着砖。
裂帛声、女人的哼叫、摩擦之音齐齐撞入他的内耳。
不似在承欢,倒似被什么扼住咽喉。
很快,殿中重归平静,帝王道:“拖出去。”
卫长这才颤巍巍地抬眼,只见宫娥伏在阶沿,颈间遍布咬伤与掐痕,一袭榴色红裙翻卷竟似残花。
此人,已无声息。
江稚疲乏地撑起身,他居高临下望着一众跪伏殿中的美人,轻喟道:“可惜。”
他本不沉溺此道,偏生那日撑花行刺……
往往越
是力不从心,因人心作祟,越是逞强好胜。
“将她们拖下去,剜眼再杀。”帝王忽而一笑,眈着他问了句:“你可瞧见什么了?”
卫长骇得近乎将身子埋入砖隙,“回陛下,卑下耳不闻眼不见……”
江稚不置可否,只冷眼看着飞龙卫自殿外涌入,将底下的女人一一拖走,正当卫长也将退至殿门时,帝王百无聊赖地一问:“边境如何了?”
卫长垂首欲禀,不妨一宫娥死死扒在槛处,瞪着江稚破口大骂:“你个人模狗样的阉皇帝,自个儿软着根不行!拿我们泄气,没皮没骨的阉皇帝……”
戛然而止。
骤起的血腥气只一息便掩过殿内黏腻的浓香。
直至宫娥尽数被飞龙卫拖出殿中,呼嚎与咒骂声自耳畔退远,卫长方才叩首回禀。
“瀛国西境的各部小国已整合兵马逼近霞阳,原以为是庆联结周境的小国部落打算一举伐瀛……庆军却无端撤兵退守……”
底下人禀罢,抬眼便见宋携青将庆地送来的密信递至烛上。
眼见火舌将狂草横飞的字迹彻底吞灭,宋携青嗤笑一声。
密信?还真生怕旁人不知,命人敲锣打鼓、八抬大轿地捧入宋府,怎么?嫌他在朝中还不够受人挤兑?还不够教百姓人人喊打?抑或是,为他高戴一顶里通外国的赃帽?
底下人按例再禀:“祝姑娘近来时常往公孙府上走动……且每每必换一身粗布补丁的衣裳,还家时总是沾灰带土的,两手还时不时沾着墨痕。”
宋携青皱了皱眉,她出入公孙府所为何事?
公孙葭年事已高,前一阵的科举鬻题案虽已昭雪,却已向帝王乞骸骨,不日便要启程回乡。
……
祝好尚在公孙家誊抄医典。
雀声怀抱着一叠被火燎作残卷的医书行出药屋,他望着伏在石案上奋笔疾书的祝好神色复杂难明。
雀声正是摊前叫卖伤药的小童。
此人究竟意欲何为?五日前披着一身破补丁的粗衣登门还他药钱倒也罢了,竟在大人面前……哭眼抹泪,谓之无家可归,食不果腹云云。
她不是宋帝师的夫人吗?在公孙家装什么难民?哭什么穷?
雀声一溜烟跑到公孙葭跟前,将祝好的事噼里啪啦倒了个干净,末了,不忘添上一句:“大人,您不是不喜教外人知晓您擅医术吗?如今却纵那表面仁善、内里塞满心眼的女子登堂入室……”
公孙葭大人却只闲哉哉拉长一对儿耳廓,嗓门儿大道:“雀生啊,你说什么?老夫耳背啊!你大点声!再大点声!”
“……”
雀声只得深吸一口气,凑在公孙葭的耳畔大点声再大点声地重复一遍,谁知公孙葭听了,捋着一把花胡子长须道:“雀声啊……我已辞官啦,怎的还满口大人不大人的?再者,若那丫头果真识字,想誊抄房里半残半破的医典便由着她抄嘛……左右是残篇断简,又有何用?”
雀声:“……”
大人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听他剖析利弊!真是气煞他也!
祝好忽觉一道灼热甚至可以说是略带敌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她搁下笔,抬眼望见小小的一只雀声立在门廊下,便朝他招手,“雀声,你来得正好,你可否上前……”
雀声不动。
“三个铜板。”祝好见他仍不挪步,咬咬牙,比了个五。
雀声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移步。
祝好指着书上一处焦黑的大窟窿问:“你可还记着此处原本写着什么?”
她见雀声将怀里的典籍重重一搁,两手叉腰,下巴高高扬起,偏是不答一字,祝好扶额,“再五个铜板,好了吧?”
雀声眯着眼打量她,他当然对银子铜板很是动心,此刻却支支吾吾,小嘴张了又张,末了,两手一摊道:“我不识字,况且,亦非大人的徒弟,我虽作书童,却也只需为大人洗笔研磨规整书册……”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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