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言也没再说话,拿起筷子,开始吃那份多出来的排骨。
他吃饭的动作依旧优雅而迅速,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和疏离,但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却奇异地不再让人感到压迫。
两人隔着一张小桌,沉默地用餐。
阳光透过纱帘,落在餐桌上,照亮空气中细微的尘埃。
只有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和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这是一种全新的、陌生的体验。
傅辞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咀嚼食物的声音,感受到那份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他吃得极其缓慢,心跳却比平时快了一些,脸颊也微微发热。
他不敢抬头,只能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餐盘,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薄靳言先吃完了。
他放下筷子,看着傅辞依旧慢吞吞地吃着那点蒸蛋和青菜,碗里的米饭还剩下一大半。
他没有催促,只是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状似无意地问:“晚上想吃什么?”
傅辞握着勺子的手一抖,勺子碰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薄靳言在问他……
想吃什么?
这简直比那天问他去不去艺术展更让他震惊。
“都,都可以。”他慌乱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没有都可以。”薄靳言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坚持,“选一样。”
傅辞的手指紧张地抠着勺子柄。
他很久没有“想”吃什么东西了。
味觉于他而言早已麻木,进食只是为了维持生命体征。
此刻被这样逼问,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胡乱地在记忆里搜索。
“…粥?”他试探地、不确定地吐出一个字。
“什么粥?”薄靳言追问,像是在进行一项严谨的调研。
“青菜…肉沫?”傅辞的声音更小了,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薄靳言得到了答案,不再追问。
他拿出手机,似乎给谁发了条信息,然后站起身。
“吃完休息。”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仿佛刚才那段关于晚餐的对话只是顺手完成的一项日常任务。
门轻轻关上。
傅辞独自对着剩下的小半碗饭,却再也吃不下去了。
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跳着,一种混杂着无措、羞赧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被重视的甜意,细细密密地蔓延开来。
他真的只是随口问问吗?
下午,薄靳言似乎外出了。
别墅里安静下来。
傅辞午睡醒来,看着空荡的房间,心里竟也空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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