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的工作就只是分发物资救助伤员,等到一切安稳下来之后,他开始被频繁派去和一个叫乾明的人交往,甚至要求他必须取得他的信任。
言一明白,这是超律局内部的权利斗争,但他没有拒绝的权利,为了弟弟,他必须去做。
在言一又一次约乾明喝酒的时候,他趁着其去洗手间的空隙,按照命令在酒里下了药,就是这个举动,让言一在余生的岁月里都饱受折磨。
乾明回来了,在言一紧张的目光中端起了酒杯,他没有喝,而是看着酒杯淡淡出声:“言一,我记得,你有个弟弟在避难所,对吗?”
“是,是啊,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提到弟弟,言一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强装镇定地开口。
“我建议你现在去看看,因为那里已经不能算是避难所了。”乾明放下了酒杯,定定地看着言一的眼睛开口,“吟霜把那里变成了实验室。”
言一听出了乾明话里的暗示,瞳孔微缩,跌跌撞撞地跑出门,朝着避难所飞奔。
“哥哥救我!”还未等言一踏进避难所的门就听见了弟弟撕心裂肺的呼救。
言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理智,将看门的守卫打倒,闯了进去,不料刚进门就被一个一身皮衣,束着高马尾的女人一脚踹在了胸口。
由于毫无防备,言一被直接踹倒在地,两个守卫顺势上前死死压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呦?来得这么快,看来乾明的确有两下子啊。”一个穿着蓝色特工装的男人从高马尾女身后走出,在他的旁边,一个特工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弟弟。
但弟弟背对着言一,他看不到弟弟的情况,语气也愈发焦急,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银骨,放开我弟弟,我可以继续帮你打探乾明的行动!”
名为银骨的西装男听了,轻蔑地笑出了声,一只脚踩上了言一的肩,“言一,乾明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对我们来说,你已经失去价值了。”
银骨说着,狠狠地用脚碾了几下,巨大的疼痛袭来,言一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一丝声音,眼睛死死地盯着特工怀里的弟弟。
银骨觉得有点无趣,收回了脚,给身边的特工递了一个眼神,那人立刻心领神会,上前,就像丢掉什么破布娃娃一样,将手里的小人丢在了地上。
银骨拍了拍衣领上那并不存在的灰,丢下一句“都处理掉!”,便带着鸣沙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直到那小小的人滚到自己眼前,言一才发觉不对,原本活泼的他此时格外乖巧,失去血色的嘴唇在暗示着什么。
“啊!你们!都干了什么!”言一崩溃出声,不知从何生出一股力量,竟然将压在他身上的两个守卫猛地挣脱开,一把抢过了身前守卫的枪,毫不犹豫地朝着周围的守卫无差别扫射。
守卫们显然没想到言一会突然暴起,几乎一半的守卫命丧枪口后,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拿起武器反击,只是为时已晚,言一一刻不停地开枪射击,子弹打光了,就随手抽出死去守卫的刀,不要命似的和剩余守卫正面搏斗。
很快,整个避难所的守卫都聚了过来,言一已经杀红了眼,子弹穿透了他的肩膀,利刃撕裂了他的后背,流出的鲜血浸湿了他的大片衣服,可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继续不知疲倦地挥着刀,直到眼前的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言一拿着刀站在那,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指令的机器人一样,双眼无神。
一滴水滴到了他的眉心,紧接着是另一滴,又一滴……下雨了。
言一像是终于缓过神似的,慢慢松开了手,“哐当”一声,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才停下。
此时,男人无助地跪在了地上,定定地看着那小小的,安静乖巧的小人。
言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似的,就这么任大雨砸在身上,伤口不断被雨水冲刷,血流尽了,翻转的出来的皮肉开始泛白。
人悲伤到极致,眼泪都成了奢求。
一声惊雷劈过,言一从噩梦中惊醒,睡意全无,习以为常地掀开被子,赤脚走在地上,到桌前倒了一杯水。
雨滴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言一拿着水杯来到了窗前,这样被惊醒的戏码,每一个夜晚都在重复上演,他早就习惯了。
那晚的雨,不仅带走他最后的亲人,还冲走了他所有以前的记忆和感知情感的能力。
医生说,这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如果配合治疗的话,可以慢慢恢复,但,恢复了又有什么用呢?记忆可以回来,人回不来了。
雨越下越大,逐渐激起水雾,朦朦胧胧的,一个人影若隐若现,言一眯起了眼,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好像又有事要发生了。
不过一个眨眼,模糊的人影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飞刀扎到了他的窗边,刀尖上穿着一张已经被淋湿的悬赏令。(影杀阁有专门派发悬赏令的人员,他们知晓每一位杀手的住所)
“最近的悬赏令好像多了很多。”言一这么想着,打开窗户,将悬赏令连带着飞刀一起拿了进来。
这次的目标,是互助会的一个小科长。言一认得这个人,他的官虽不大,却和超律局私下里有不少交易,很多互助会分发给避难所的物资都被他扣下送到了超律局换取黄金。
“这种难度的任务怎么会分到我手上?”言一疑问出声,但没有人会回答他。
言一随手将悬赏令丢在了桌上,准备回床上休息,却在无意中摸到了腰旁一个陌生的东西——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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