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挽眠也总算可以专心为上门求诊的病人诊脉看病,不再像之前那样身兼数职,手忙脚乱了。
至于萧璟承,他紧跟在叶挽眠身边,她到哪里他便到哪里,她坐在桌子后面写医案,他就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看她,就像是大号的牛皮糖,怎么也甩不开。
不过,只要他不影响她看诊,她也就随他去了。
日头渐移,时辰渐渐到了午时,医馆内也来了病人,而且还是一个面熟的人。
“李家娘子,是你呀。”来者正是之前因为腹痛被丈夫送来医馆救治的那位妇人,“你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肚子又疼了?”
叶挽眠留意到她的手按在肚子上,便想到了她之前的那个病症。
“不是不是。”李娘子连忙摆摆手,她张口正要说些什么,留意到叶挽眠身后的萧璟承之后,脸色又变了变,低头道:“确、确实感觉肚子有些不适。”
随后又补了一句:“不过,不是之前的那个位置。江娘子,你应当也晓得的。”
许是得知这里有个女大夫坐诊,最近登门求医的女病患比之前多了许多,看的也多是一些难以启齿又或是不好对男子言明的病症,因此李娘子支支吾吾不敢明说,叶挽眠就知晓了她的暗示和顾虑。
叶挽眠笑道:“我这远房表兄心智有些问题,听不太懂旁人说的话,不必担心,你和我明说就是了。”
心智有问题?
李娘子吃了一惊,下意识打量起萧璟承来。
他的皮肤和叶挽眠一样暗黄又粗糙,看眉眼和脸型看着是挺俊俏的,但注意力下一刻就被他唇边的那撮长毛的痦子给吸引了过去。
被人盯着打量,他似是有些不悦,目光冰冷冷的,还朝她凶狠地龇牙。
李娘子连忙移开视线,下一刻,刚刚还有些印象的脸庞变得模糊起来,她也放下了心中的防备。
“上一回江娘子替我医治之后,回去我服了一日药肚子便不疼了,可见江娘子的医术是好的。”
“不过,我这次登门求医不是为了那个,而是……”她咬了咬唇,说道:“从半年前起,我的例事便出了问题,原本应是月中来的,每每总是会往后拖延几日。”
“起初我以为是有了身孕,每隔多久便又见了红,伴随的还有强烈的腹痛,腰都直不起来,也……”
她神色凄苦:“也难以有孕。”
叶挽眠一愣,问道:“李娘子至今还未生育过吗?可是我诊过你的脉象,应是有过身孕的才对。”
李娘子摇摇头:“曾经有过,但小产没了。自那时起,我吃过药,也去灵安寺和土地庙拜过数次,可一直都没能再怀上。上月我正是这个时候来的癸水,如今还未见踪影,只怕是又要拖延。我今日过来,便是想请江娘子替我瞧瞧,给我开几副药,好让我吃了能挨过最难受的那几日。”
叶挽眠面色严肃,示意李娘子再次伸出手来,搭上她的脉象仔细探知。
李娘子如今身体并无大碍,但是脉流却如石沉大海那般,需得重按才能探到,而且还呈现出艰涩的迹象,就像在用刀片轻剐蹭竹节那般。
而且,如今已是接近七月,天气炎热,但李娘子的皮肤却透着一股凉意,体内的热火像是被什么给阻隔了,半点儿也透不出来。
上一次给李娘子诊脉,叶挽眠就发现她是个体寒之症,所以才会在贪凉之后突发急症。
看过她的舌苔,结合李娘子方才所说的情况,叶挽眠大脑在飞速运转着,从自己看过的医书中翻找与之相符的症状,很快心中就有了结论。
叶挽眠问道:“你可仔细观察过自己的经水情况?可看到凝结的血块?”
李娘子面色变了变,结结巴巴道:“那玩意儿这么脏,又不吉利,我、我怎可能会去看它呢?”
叶挽眠郑重说道:“女子每月按时来经水这是无比寻常之事,不论是迟了还是早了,都会影响女子的健康,理应重视才对。你之前既然没有观察过,那便从这一次开始留心,癸水颜色是鲜红还是暗红,其中是否藏有血块,下一次你定要告诉我。”
见她说得这样郑重,李娘子连忙应下:“好,我记下了,那药……”
叶挽眠说:“我会给你开药,分为内服和外用两种。内服药必须每日分三次按时服用,一次都不能少,否则效果会大打折扣。”
李娘子面露难色:“按时服用,这……就没有其他的方子?我和我那当家的每日都得忙着送货,有时饭都顾不上吃,又哪有时间用药呢?”
叶挽眠也知晓按时用药对寻常百姓来说有些困难,毕竟生计才是平民百姓的头等大事,不过她既然提出这个治疗之法,就有她的解决办法。
“咱们家医馆可以将药材制作成药丸随身携带,只不过药性会比汤药弱一些,服用的时间也会更长些。”
李娘子听闻还能制作成药丸,立即便动了心:“那自然是最好的!不过……这样费用是否……”
叶挽眠笑了笑,说道:“承蒙李娘子信任我,愿意上门让我诊治。李娘子可以先付一半诊金,把药带回去试试,待日后病情有所改善,再付剩下的诊金也不迟。”
“若是这些药服下之后仍是没有什么改变,那就是我学艺不精,我也认了。”
她给人看病的时候,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一个萧璟承,全心全意沉浸在了病理之中,因此便也不知萧璟承眼睛从始至终都放在她身上,不曾移动过。
她并不知晓,此时的她双眸明亮专注,似是从中找到了什么乐趣,明明皮肤看上去面色蜡黄皮肤粗糙还有雀斑,却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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