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眠看着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江芷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解开了萤灯上的绳结,把帕子展开,里头装着的流萤便立即四散着飞出来,飞往屋子的各个角落。
流萤一闪一闪的,昏暗的屋子仿佛变成了璀璨的星河那般,美得令人止住了呼吸。
江芷晴睁大双眼,嘴唇微张,怔怔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叶挽眠其实想得很简单,江芷晴像个囚犯一样被锁在这里不允许出去,定然没有看过这样瑰丽的风景,她从中体验到了快乐,便也想将这样的快乐带给这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人。
她原以为江芷晴看到这一幕之后也会高兴,谁知耳畔听到的不是江芷晴的欢呼声,而是啜泣声。
“呜……”
叶挽眠慌了神,她连忙拉住江芷晴的手:“你、你怎么了?”
泪水从江芷晴的眼眶里滑落,打湿了她的脸庞,她怔怔看着满天的流萤出神,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对叶挽眠的话罔若未闻。
江芷晴一言不发,只知道落泪的状态将叶挽眠给吓到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江芷晴是因为高兴才如此,但当一只流萤落在江芷晴的鼻尖,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庞,叶挽眠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悲伤,这才明白她是触景伤情。
“狗蛋,你快将这些流萤捉起来。”叶挽眠连忙朝萧璟承说道。
萧璟承看了看她们两人,顺从地上前将空中飞舞的流萤一一捕捉,又重新装回了帕子里。
而叶挽眠则是搂住江芷晴,好说歹说才将人哄回床上睡下。
流萤全部消失,屋中又恢复了之前的昏暗,叶挽眠替江芷晴盖上被子的时候,她紧闭着眼睛,仍是蜷缩着身子默默落泪。
替她按了按被角,叶挽眠只得暂且退出屋子去。
两人来时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屋中无比安静,江芷晴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一只被漏掉的流萤振翅飞起,落在了帘幔上,尾部一闪一闪亮着光。
眼泪再次落下,没入她的鬓角,她口中无意识地轻喃:
“郎君……”
……
回去的路上,叶挽眠一直在回想着方才江芷晴表现出的异样,显得有些沉默,也没有工夫搭理身后的萧璟承。
娘亲为何看到那些流萤之后哭了呢?而且还哭得那样伤心。
难道,她曾经也经历过相似的场景,所以触景生情,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她最近翻看了不少师父的医案,曾看到师父留下的笔记。
师父说,不论是患上木僵症的病人,还是那些生了癔症、心智退化的病患,他们的记忆就像被关在了一个匣子里,若是能通过重现场景的手段带着他们回想起曾经的经历,便有几率会将他们尘封的神智和记忆给唤醒,恢复成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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