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正道长问道:“敢问墨大夫生辰?”、
墨知章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元正掐着手掌喃喃自语了片刻,忽而微微睁大眼睛:“哎呀,哎呀!”
他这两声瞬间把墨知章和萧璟承的心都提了起来。
“哎呀呀呀……”
墨知章道:“道长有话直说就是。”
元正道人轻咳两声,意味深长说道:“西风送桃花,缘分亦天定。若想揽娇娘,舟楫需争渡。”
墨知章轻轻皱起眉头,在心中默念着元正道人这句话。
前面那一句他不甚在意,在意的是最后那句"若想揽娇娘,舟楫需争渡"。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暗示他要为自己争取?
墨知章心里轻轻一动,看向元正道人时,目光中带着一丝明悟。
元正道人看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笑得高深莫测:
“但是切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争渡争渡,很容易因为心急而导致小舟倾翻。把心放宽,切莫强求,否则会适得其反哦。”
说完后,还朝黄狗藏身的地方轻轻扫了一眼。
嘿嘿,接下来这一路都有好戏看咯!
墨知章抬手朝元正道人一拜:“多谢道长为我解惑,这是二十两银,就当是给道长的报酬。”
元正道人十分自然地接了过来:“好说好说,下次墨大夫再有困惑,还可来寻贫道,贫道一定知而不言。”
墨知章拜别了元正道人,便向大殿折返,经过转角时,他低头看了一眼,方才还躲藏在那里的黄狗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并不在意,只步子下意识加快了些许。
迈入罗刹殿,他抬眼便朝江眠那里看去,便看到女孩怀中正抱着那条黄澄澄的狗儿。
她正扭头和黎棹说话,手中紧紧揽着犬儿,看上去亲密无间。似是听到动静,狗儿朝他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再一次从狗儿那双眼睛里,看出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墨知章轻笑一声,收回目光,回到另一旁坐下,暂且先休息。
那边,江眠正缠着黎棹说一说当年他和江芷晴的故事。
“我记得爹爹在千仞山上曾提起过,娘亲当初是被家中卖到大户人家为奴为婢,这是怎么回事?”
靠在江眠怀中的萧璟承也扭头朝黎棹看去,一双豆豆眼里充满了好奇。
别说,他也有点好奇黎棹和江芷晴是如何相恋的。
江芷晴虽然生得貌美,但出身并不好,而黎棹可是洛州黎氏最出众的子孙,楚国最年轻的中书令,若放在从前,以江芷晴的出身,是给黎棹做妾也不配的。
黎棹没有打算瞒着江眠这事,只是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说,如今她亲口问了,便坦诚说道:“你应当也看出来了,你娘亲出自乡野,本是农户人家的女儿,在家中排行第三,本名叫江招娣,除了那个废物弟弟之外,前头还有两个姐姐。”
“生到第三个仍是女儿,父母对她并不满意,拼尽全力又生了个儿子,但许是不巧,那年正逢蝗灾,江家收成不好,幼弟出生之后,家中多了一张嘴,交不起粮税又没有米下锅,便将这个女儿卖给了牙行。”
通房
听到这里,江眠很是愤怒:“他们怎么能如此对待娘亲!”
黎棹说道:“这在寻常百姓家,是很寻常的事,也许是那里并不旺她,她被卖到牙行的时候正逢我祖母身边的千婆婆为祖母选婢女,千婆婆见她生得灵巧可爱手脚又麻利,就将她带了回去,从此她就在祖母身边做了奴婢,这怎么不能算是一种幸运呢?”
“我祖母信佛,性子很是和善,跟了她,只要做好分内之事,日子过得不比小官之家的儿女差。”黎棹叹息一声,
“只是你娘亲是个好性子,江家如此待她,她每年都会将黎府给她的份例,还有祖母给她的赏赐寄回家中去。本以为家中亲人能念着她的好,没想到……”
黎棹苦笑一声,没想到仍是没能捂热家中亲人那颗冰冷的心。
江眠把下巴枕在膝盖上,眨着眼睛,听得十分认真。
“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爹娘死后,家中许多事务都由我二叔代为打理,二叔和二婶也时常照拂、帮衬我们长房,但我很早就看出了他们两人掩藏在慈眉善目后面的野心。”
“有一回家宴,我在宴会上喝多了,寻了个偏殿暂且休息。二婶故意将两个婢女放入房中,本意是设计害我在家宴上纵情声色,引我耽于女色,但扑了个空。”
“你可知,这都是你娘亲的功劳。”黎棹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说道。
江眠忍不住催促:“爹爹你快别卖关子了,娘亲做了什么?”
“你娘亲偶然听到了二叔和二婶的阴谋诡计,悄然写了一封匿名信,将此事告诉了我,我因此得以提前避开了这场为我而设下的圈套。”
黎棹轻轻抚摸了一下江眠的头发:“我起初并不知道写信的是谁,但能看着二叔二婶算计落空,我很是高兴。其实,写信之人的身份并不难查,很快我就确定了那人是你娘亲。”
“她聪明乖巧性子又好,在祖母那里很得看重,小小年纪,已是一等丫鬟了,我要见祖母,都得经过她同意的。”
随着黎棹的话,江眠眼前浮现出江芷晴衣衫整齐,明眸皓齿,站在黎老夫人身边冷静沉稳,不卑不亢指点一切的模样。
若照黎棹这么说,那提醒的字条是娘亲写的,娘亲还识字。
这样看来,黎老夫人对娘亲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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