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扶着他冰冷的手臂,指尖被那滑腻的血渍烫得发颤。
她看着他眼中迅速涣散的神采,看着他明明痛得浑身发抖,却还在强撑着安抚自己,心头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涩。
“赫连枫,你,这又是何必,我……”她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赫连枫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越过她,望向远处摇曳的火光,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茫然:
“朕……受母后影响极深,被她那些皇权至上的念头牵着走,所以,做错了很多,很多。”
赫连枫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母后死了,姝儿也死了……她们虽然有错,毕竟是朕的骨肉至亲。愿你们能好生安葬她们。”
夕颜红唇颤抖,杏眸中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赫连枫染血的龙袍上:
“赫连枫,你自己好好活着!你自己的母后和妹妹,总得由你来亲自安葬才算周全!”
赫连枫虚弱地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夕颜脸上,带着一丝怅然:
“夕颜……朕曾经在江山和你之间,选了江山,如今想来,悔不当初。萧南晏,他……终是赢得了你的心……或者说,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朕……”
此刻,萧南晏已然收剑,快步走到他身边,长指翻飞,迅速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止血。
他动作利落,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赫连枫,知道自己错了,就活着赎罪。”
“这剑上有毒……朕,怕是活不成了。”赫连枫的呼吸愈发微弱,他看向萧南晏,眼中竟没了往日的敌意,只剩下释然:
“萧南晏,朕曾恨你入骨,可如今看来,你的格局,比朕强胜万倍。这天启江山,本该由你来坐,朕……输得心甘情愿。愿你……莫负了夕颜……”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色泛起青蓝色,显然毒气正在迅速攻心,嘴唇也开始发紫。
萧南晏脸色一沉,眸中晦暗不明,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赫连枫,既然有你爱夕颜,那就该活着跟本王公平去争!死,从来不是解脱!”
可赫连枫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意志愈发消沉,眼皮沉重地垂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让我瞧瞧!”
这时,蔓萝分开人群挤过来,俯身察看赫连枫的伤势,脸色骤变:
“王爷,剑伤并不致命,可这短剑上,淬的是‘幽蓝蚀骨殇’!此毒霸道,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能攻心!”
蔓萝话音未落,但见眼前红光一闪,一道身影疾冲而至,沉声喝道:
“都让开!这毒,唯我可解!”
众人一惊,抬眼望去,竟是楚烬。
其实,他一直隐于暗处,迟迟未曾露面,原是不想参与这场围剿赫连枫的争斗。
原因很简单,一边是昔日好友,一边是自己心爱女人的阵营,左右为难,他只能隐于暗处,只要蔓萝有危险,他再出来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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