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原主浑身是血地站在梅树下,哀戚地望着他:“你也要变成他们那样吗?”
惊醒时,冷汗浸透了寝衣。
楚烨不在身边,这些日子皇帝总是深夜来,黎明走,似乎真的只是来陪他安胎。
他起身走到妆台前,取出枕下那柄金簪。锋利的簪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一如他此刻的眼神。
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了。
既然都要争,那他就争最大的。
五日后,德妃封后大典。
谢玉书称病未出,却在偏殿换上了一身素服。镜中人眉眼清冷,小腹隆起,竟有几分宝相庄严。
傍晚时分,果然传来噩耗,德妃鸾驾行至太液池,桥栏突然断裂,新任皇后坠湖身亡。
满宫缟素时,谢玉书扶着腰,一步步走向御书房。
沿途宫人跪了一地,无人敢拦。
楚烨正在批阅奏折,闻声抬头,看见他一身素衣站在殿中,眸光微动:“你怎么来了?”
他缓缓跪地,行了大礼:“臣,求皇上一个恩典。”
“想要什么?”
“中宫之位。”
话音落,满殿死寂。
楚烨放下朱笔,眸色深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很清楚。”他仰起脸,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皇上需要嫡子,臣需要护身符。既然迟早要立后,为何不能是臣?”
“你是男子。”
“皇上能令男子有孕,为何不能立男子为后?”他膝行上前,握住皇帝的手放在自己腹上,“这孩子是天子血脉,臣是他生父。若论尊贵,谁尊贵得过我们父子?”
楚烨眸光微动。
他趁势又道:“前朝势力盘根错节,皇上立谁为后都难免受制于人。唯有立臣,无族无派,只能倚仗皇上。”
烛火噼啪作响,映着两人对视的目光。
许久,楚烨笑道:“谢玉书,你真是……让朕惊喜。”
皇帝俯身将他扶起,手摩挲着他素白的衣带:“想要凤印?”
他点头:“想要活命。”
“好。”楚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朕给你。”
次日早朝,皇帝下旨:立玉君谢氏为后,因其有孕在身,册封大典待皇子满月后举行。
朝野哗然。
谢玉书听着宫人的禀报,轻轻抚摸着五个月的孕肚。
孩子,你爹我如今是准皇后了。
这条路,总算是杀出了一点光亮。
册封的旨意一下,前朝的折子雪片般飞进御书房。
谢玉书如今搬进了凤仪宫偏殿,楚烨特许他翻阅那些骂他的奏折。
“妖孽祸国”、“牝鸡司晨”……言官们骂得花样百出。他边看边笑,还特意挑了几份文采斐然的让宫人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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