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些……”
“你说这些烤焦的啊。”南苏很快有了一个新主意,唇边隐隐带上了笑容,“收起来包装一下,我有用。”
她说的“有用”,就是送给江怀遇。
对江、卫这样的人来说,想要打动他们,“鲜活”是很重要的因素。
真实、鲜活、有生命力,同时又要聪敏、明理、听话,在优雅、美丽、高贵之余,最好还能风骚勾人——南苏在心底想,还是男人会做梦。
卫行止说她完美得像是定制女友,从某种程度上倒也没说错,他们爱什么样子,那她就表现出什么样子:亲人爱她优秀出众,“朋友”爱她善解人意,追求者爱她明艳风情……她一直都戴着假面,从不摘下。
她又调高了耳机的声音,一边跳方格,一边等江怀遇——
“o,pleasewakeupdadswithast,andyournissokgcannabis(妈妈,快醒醒,爸爸和坏女人在一起鬼混,你儿子在吸)
nooneeverlistens,thiswallpaperglistens(没人听见这些话,只有玩具屋的壁纸闪闪发光)
dontlettheseewhatgoesdownthekitchen(千万别让他们发现厨房里发生了什么)
pces,pces,tyourpces(回去,回去,滚回你该待在的地方)
throwonyourdressandputonyourdollfaces(穿上你的裙子,快带上你用来伪装的娃娃脸)
everyonethksthatwereperfect(人人都以为我们的家庭十分完美)
pleasedontletthelookthroughthecurtas(可别让他们透过窗帘往屋子里打量)
picture,picture,sileforthepicture(照相,照相,对着相机挤出你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听到江怀遇的声音后,南苏在抬头时已经带上了合适的笑容:“你来得刚刚好,我也是刚到。”
这次校新年晚会时间很紧,申报的节目又很多,为了更多人能露脸,不得罪任一方,基本上大部分节目都被保留了下来,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独唱变合唱、独舞变群舞。南苏本来是和室友一起报了民族舞,结果学校一通安排之后,室友去了十二人群舞,她则和江怀遇一起表演双人舞。
很难说这背后有没有这样那样的推手,南苏懒得想这些事,她知道卫行止从来不参加这类活动,江怀遇则相反,他是各种活动的活跃分子,一向热衷于参加这种活动。
南苏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隐隐传来甜腻的香气。她把纸袋递给江怀遇,语气真挚:“耽误你周末的休息时间了,我在家里烤了饼干,卖相不太好,希望你不介意呢。”
她微微抬起眼看他,无辜又纯美,南苏有一双很美的眼睛,看到这双眼睛时,几乎没有人会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更不要说江怀遇。他显然没想到南苏居然会给他带礼物,还是自己亲手做的,在明显的讶然后,他立刻伸手接过。在他开口前,南苏已经把话题转移到了主题上:“那我们进去商量一下节目吧?”
她推开了排练室的门。
假面(六)(南苏)
温玥来找她的时候,南苏并不意外。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温玥,但是依然知道——确切说,没有人会不知道,温玥的名字,是和江怀遇牢牢绑定在一起的。
提到温玥,想到的不是“温家大小姐”“名门千金”这种附加标签,也不是“知书达理”“钢琴弹得最好”这样的自身的标签,最先想到的永远都是“喜欢江怀遇的很漂亮的姑娘”。
这种将自身完全与外人绑定的飞蛾扑火式做法,很难不说温玥是个十足的恋爱脑,尤其还是在江怀遇花边消息不断传出的情况下。南苏对此不作评价,她从来不把宝贵的时间花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上周的新年晚会上,南苏和江怀遇表演的是时下大热的双人舞,礼堂内围了一大波人围观,人声喧哗差点掀翻房顶。表演结束后江怀遇想请南苏吃饭,被她婉言谢绝了,不过给他画了一个饼“等寒假有时间再出来聚餐”。
卸妆的时候,南苏在心里没什么情绪地想,江怀遇确实不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她能看出对方真的很喜欢她,只差没把一颗心捧出来给她看——当然南苏懒得去想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不过也是一个被她的假面所吸引住的普通人罢了。
卫行止的喜欢像是深海,层层包裹下深不见底,大部分时候是沉静的。而江怀遇相反,他的喜欢太浓烈了,浓烈得突如其来,浓烈到过分,偏偏他又不是她的同类,在这种剧烈的情感里,面对江怀遇,南苏会感觉到疲累。江怀遇显然是那种希望得到回应的人,对南苏这样难以感知旁人情感的人而言,感受并回应,实在是一件难事。
如果一定需要一个正常人成为婚姻对象,还是与前者的相处更轻松。
南苏擦去口红,抬起眼看向镜中的自己,反复练习笑容——
她在“模仿”。
模仿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模仿正常人的笑容,确保自己在人群里毫无破绽。
无辜、纯美、典雅,带着一望可知的澄澈和灵动,宛如初生的小鹿,既能在第一眼虏获异性,也能让同性卸下心防,堪称是男女通杀版的“一见钟情”。
南苏就带着这种招牌式笑容见了温玥。
和传闻中的一样,温玥是个很温柔的姑娘。
与南苏这种伪装出来的不同,温玥的温柔是浸在骨子里的,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柔和感,是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模仿不了的。真正被娇养出的豪门闺秀,在所有人的宠爱里成长,作为小女儿,理所当然的所有人都无条件溺爱她,她目之所及都是繁花盛景,不会有任何污垢出现在她面前,柔软、良善、温和,一如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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