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是某个机关被启动。
捆绑沈砚手腕的绳索猛地又向下滑落了一截!整个腐朽的窗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更大块的锈蚀金属剥落下来!
沈砚的身体在空中剧烈晃荡,他猛地闷哼一声,被迫清醒了几分,失重的恐惧和高处带来的生理性眩晕让他呼吸骤然急促,额角瞬间布满冷汗。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只让情况更糟。
“砚哥!别动!”靳屿的心跳几乎停止,嘶声大喊,“看着我!别往下看!”
沈砚的视线艰难地聚焦在靳屿身上,那双总是冷静淡漠的凤眼里,清晰地映出了濒临崩溃的恐惧。
“非洲…的债…”那个声音如同毒蛇般嘶嘶作响,“…该清算了…”
林霁猛地朝周炽打了个手势!
周炽如同被激怒的暴熊,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猛地将手中那根金属棍狠狠砸向旁边一堆废弃的铁桶!
“哐啷——轰隆——!”
巨大的噪音瞬间席卷整个仓库,完美掩盖了林霁手中发出的另一道细微的、高频的干扰波!
几乎在噪音响起的同一瞬间,隐藏的喇叭里传来一声短促的、气急败坏的电子杂音!显然对方的通讯和部分监控受到了瞬间干扰!
“操!怎么回事?!”暗处传来一声模糊的、没有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惊骂!虽然极快消失,但位置暴露了!
“东北角!货堆后面!”林霁立刻低喝!
“你爷爷在此!”周炽毫不犹豫,如同炮弹般朝着那个方向猛冲过去,直接撞开一堆杂物!后面传来扭打和怒骂声!
而靳屿在林霁手势打出的那一刻,就已经如同猎豹般扑了出去!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是凭借着艺术家对空间和线条的本能直觉,以一种近乎舞蹈般的诡异步伐,精准而迅捷地绕开了地面上所有不自然的区域和红外射线,直扑那个高大的铁架!
“靳屿!三点钟方向地面!”林霁紧随其后,一边快速规避,一边冷静地报点指引。
靳屿看也不看,一个侧滑步精准避开一块颜色略有差异的地砖,纵身一跃,双手已经抓住了冰冷粗糙的铁架,开始疯狂向上攀爬!铁架因为他的动作剧烈摇晃,发出呻吟!
高处的沈砚被这晃动惊扰,下意识地向下看了一眼,瞬间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彻底失控,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化!
“别看!”靳屿攀爬的速度快得惊人,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和恐惧而撕裂,“沈砚!闭上眼睛!听话!”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闭眼!你的鱼来捞你了!”
这句话像一道奇特的咒语。沈砚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但紧绷的身体似乎真的放松了一丝,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下面那个正不顾一切冲向他的身影。
靳屿手脚并用,几乎是在垂直的铁架上奔跑!锈蚀的金属刺破了他的手掌和膝盖,留下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沈砚的脚踝时——
“嘎啦——嘭!”
那苦苦支撑的窗框终于彻底断裂!连带着一大块腐朽的木窗棂和砖石,朝着下方直坠而下!
沈砚的身体瞬间失重下坠!
“不——!”靳屿目眦欲裂,肾上腺素飙升到极致!他双脚猛地蹬踏铁架,整个人借力腾空扑出,险之又险地一把抱住了急速下坠的沈砚!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两人狠狠撞在铁架上!
“呃!”靳屿的后背重重砸在冰冷的铁架上,剧痛传来,但他抱着沈砚的手臂却箍得死紧!
两人悬在半空,全靠靳屿一只手死死抓着另一根还算牢固的铁架横杆支撑!
脚下,是数米之下遍布尖锐金属废料的地面。
“咳…”沈砚被这剧烈的撞击震得咳嗽起来,终于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靳屿近在咫尺的、布满汗水和灰尘的脸,还有那双因为用力而充血、却亮得惊人的眼睛。
“抓住了…”
靳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手臂因为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而剧烈颤抖,青筋暴起,“老子说了…捞你…”
下方,东北角的打斗声已经停止。周炽骂骂咧咧地拖着一个被打晕过去的、穿着维修工制服的男人走出来:“妈的,就是个喽啰!嘴硬得很!”
林霁已经快速冲到铁架下,仰头急道:“能撑住吗?我上来接应!”
“别动!”靳屿立刻阻止,“这架子不稳了!”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怀里的沈砚,试图调整一下姿势。沈砚也正看着他,惊魂未定,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只是深处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尤其是当他目光瞥向下方时。
“怕就别看。”靳屿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喘,“抱紧我脖子。”
沈砚抿了抿唇,极其缓慢地、有些僵硬地抬起手臂,环住了靳屿的脖颈。两人身体紧紧相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
靳屿尝试着慢慢移动,寻找更稳固的着力点。
就在这时,被周炽打晕的那个“维修工”口袋里,一个隐蔽的通讯器突然亮起红灯,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林霁脸色一变:“不好!远程触发!”
仓库深处,一堆被油布覆盖的“废弃机械”猛地爆开一团巨大的火光和浓烟!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碎片,朝着四面八方猛烈扩散!
整个仓库剧烈震动!他们所在的铁架发出令人绝望的扭曲呻吟,开始倾斜!
“抓紧!”靳屿只来得及吼出这一句,抱紧沈砚,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剧烈晃动的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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