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几句,她脾气就上来了,就跑了。”苗桂凤道。
“……”牛翠花想苗桂凤何止是说二丫两句,是说了很多句。
牛翠花给人送豆干等东西的时候,她经常听到苗桂凤在骂孩子,骂得特别凶的。苗桂凤对三个女儿一点都不好,除了骂就是打,苗桂凤都不知道心疼心疼女儿。苗桂凤不喜欢女儿,还生下三个女儿,真的是造孽。
“她才多大啊,她跑出去,她能过活吗?”苗桂凤道,“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要是她被人贩子拐卖到乡下,我们都不知道呢。死丫头,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我们当父母的,总想着她自己没有得到更多的好处。我们给她吃给她穿,也给她读书了,还不行吗?”
大丫小学毕业就没有读书了,二丫也差不多,苗桂凤说对孩子好,牛翠花是不相信的。
这个年代,不是说让孩子有穿有吃,就是对孩子好了。苗桂凤总是谩骂孩子,还要让孩子做很多事情,这本身就不对的。苗桂凤要是对孩子好一些的话,孩子也不至于要跑路。
“她要是回来,我一定要狠狠地打她一顿。”苗桂凤道。
“孩子都那么大了,别打了。”牛翠花道。
“二丫真的是一点事情都不懂得的。”苗桂凤道,“当我想打她吗?我也不想打她的,还不是因为她不懂事,她就知道给我们添乱。我们去找她那么多天了,都没有工作,去了那么多钱。”
苗桂凤的儿子上高中,一个学期就要花很多钱,她儿子没有考上高中,是买分去上的高中。苗桂凤夫妻都不觉得他们在儿子的身上耗费了很多钱,他们只觉得他们在女儿的身上花了很多钱。这些人就是重男轻女,就是不愿意在女儿的身上多花一些钱,成天就知道让女儿干活,除了干活还是干活。
“你是不知道二丫这些人,我们只能这样管着。”苗桂凤道,“我们都这样管她们了,二丫还这样。”
“……”牛翠花不去说了,苗桂凤是不可能改变的。
苗桂凤心里就只有儿子,儿子才是最为重要的,女儿就是给家里当牛做马的。
牛翠花先行回去了,她不跟苗桂凤废话。
“二丫还没有找到。”牛翠花回到家里,她跟牛母道。
“估计是找不回来了。”牛母道,“得等二丫自己想明白,二丫自己回来。”
“想明白?”牛翠花道,“怎么想明白?亲妈只知道打骂她。”
“二丫这个亲妈确实糟糕很多。”牛母道。
苗桂凤在这个街道是出了名的凶悍,她对亲生女儿不好,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想不明白苗桂凤为什么要生三个女儿,生一个两个女儿也就行了,还要生三个。苗桂凤生了女儿,还不对女儿好,还得要折腾女儿。
“大丫还没有跑。”牛翠花道,“他们家的大丫是什么苦活累活都能做,给家里做饭,照顾哥哥照顾妹妹。”
大丫实在是太勤劳了,能做很多很多事情。
牛翠花是觉得大丫勤劳,她也觉得大丫的脾气太容易被父母压制,太容易受气。大丫都不知道要反抗,不过大丫反抗也没有多大的用处,除非大丫自己出去工作赚钱,不继续在家里生活。
到目前为止,大丫还在家里,她现在十六岁左右,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大丫要出去打工,那也是行的。但是大丫就是在家里照顾家里人,没有出去打工。
大丫要是出去打工的话,她赚的钱估计也是落到苗桂凤的手里。苗桂凤现在还得让大丫多照顾大儿子,说是高中是非常重要的阶段,儿子必须得有人照顾。大丫得给她哥哥洗衣做饭,得把屋子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要是她哥哥有不满意的地方,大丫还要挨骂。
比如大丫做菜没有让她哥哥满意,她哥哥就不吃饭,苗桂凤就要骂大丫,说大丫让人不省心,说大丫不懂得心疼哥哥,说大丫的哥哥在读高中,大丫是不是不想拥有一个大学生的哥哥……
大丫被苗桂凤说了,她就低头,没有去反驳。
在二丫跑了之后,苗桂凤多次问大丫知不知道二丫跑去哪里,大丫是真的不知道二丫跑去哪里了,她只知道二丫要跑。
二丫自己都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又怎么可能告诉大丫。就算二丫知道她自己要去哪里,她也不可能告诉大丫的,在二丫的眼里,大丫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二丫跟大丫说了,大丫迟早要跟苗桂凤说。二丫不能让苗桂凤夫妻找到她,她要拥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苗桂凤回到家里,她看到大丫,她又说了大丫。
“你跟二丫睡在一个房间,你都知道她要跑,怎么就不知道早点跟我们说?”苗桂凤道,“你不跟我们说,跟警察说,让我们丢脸。”
“……”大丫洗红薯,没有停下来。
“你就是一个榆木脑袋。”苗桂凤道。
大丫没有说话,她说了,她妈也不相信。
“跟你说话,你就知道沉默。”苗桂凤道,“一点当大姐的样子都没有,二丫跑了,你得看好三丫,别让三丫跟二丫那样,成天不干活,还想着跑。家里不好吗?外面能有家里好吗?她跑出去,能吃饱饭吗?真的是让你们吃得太饱了,你们才想着跑。就该让你们饿着,让你们过一过苦日子,你们就知道现在的生活有多好了。”
苗桂凤骂骂咧咧的,二丫太不让省心了。
杨炳荣在外面找了二丫好几天,都没有找到。杨炳荣去过火车站,去过汽车站,但是这些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售票员不记得二丫是不是有去买票。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车票不是实名制的,大家买了车票就能直接上车。
二丫买了车票上车,售票员记不住人,杨炳荣想要知道二丫去了哪里,那就更难了。要知道从南城开往其他地方的火车和汽车,有很多辆的,火车中间停靠的站点还非常多,往南往北斗可以的,二丫去往什么方向,杨炳荣不知道。
杨炳荣只能想着二丫没有被人拐卖,那就不错了。杨炳荣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他还是没有找到二丫。
“就知道你没有找到二丫。”苗桂凤道,“都这么多天了,别去找了。指不定她已经离开南城,去了别的地方。那么多地方,我们怎么去找?问大丫,大丫也是一问三不知。大丫跟二丫睡一个房间,她都不知道多关心关心二丫,我跟大丫说过很多次,当姐姐的要关心妹妹,她呢,呵呵。”
“别说了。”杨炳荣道,“以后,少说大丫跟三丫几句。”
杨炳荣担心大丫跟三丫以后也跟二丫这样,他从来没有想过二丫竟然会跑了。
“不能不说的。”苗桂凤道,“我就是说二丫的次数太少了,这才让她这么张狂。”
“……”杨炳荣揉揉眉头。
“二丫这么跑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苗桂凤道,“她有本事的话,以后都不要回来。”
“别说了。”杨炳荣疲惫。
“二丫就是一个混蛋。”苗桂凤道,“她就知道跑,压根不想想我们这些人会被别人笑话,会被别人说的。你知道外面的那些人怎么说的吗?他们都说二丫是被我们赶走的,我们不让二丫留在家里,二丫才走的。我有说不让二丫留在家里吗?分明是二丫自己想要跑的,二丫早就计划好了,早就要跑的。”
“唉。”杨炳荣叹气,“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江母年岁大了,她偶尔过来收租,有时候没有过来,就是江茉莉这些人过来收租。江茉莉过去街道的次数很少,有时候是牛翠花夫妻帮忙收一下,牛翠花夫妻要过去江茉莉那边的话。反正又不是很多钱,牛翠花夫妻也没有想着去贪这一笔钱。
“二丫还没有被找到。”在江茉莉回来家里的时候,江母跟江茉莉说二丫的事情,“我今天过去的时候,听人说二丫跑了很多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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