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安虞顿时心中有了打算。
“安虞!别过去!他现在六亲不认!”
阿灼察觉到她的意图,急忙大吼阻止,一分心,险些被沧溟的龙尾扫中!
安虞在识海内对阿灼说了句,“放心。”
她调动起恢复不多的妖力,化作一道微弱的粉色流光,冲入了那狂暴的战场中心!
肆虐的能量乱流几乎将她撕碎,但她眼中只有那条痛苦疯狂的黑龙。
她艰难地飞至沧溟前方,悬停在半空。巨大的龙首对她而言如同山岳,喷吐出的气息带着腥风与毁灭。
安虞强压下心中惊惧,缓缓地伸出了双手,她身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只有最纯粹的、属于她自身的、沧溟最为熟悉的气息。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清晰地响彻在沧溟的耳边:“小龙乖,没事了……我回来了。”
她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过来,抱抱。”
我的虞儿……最厉害了
那庞大的黑龙身躯在一片幽光中迅速缩小,最终化为了一个约莫人类少年模样的身影。
依旧是墨发黑眸,五官精致却带着野性的棱角,只是此刻那双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猩红,脸颊和颈侧还零星挂着几片未能完全收敛的黑色龙鳞,显得有几分狼狈。
他怔怔地看着悬于身前、向他张开双臂的安虞,鼻翼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在确认那熟悉入骨的气息。
安虞看着他这模样,心头一软,唇角不自觉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道:“好久不见了,小沧溟。”
她向前飞去,轻轻将还有些怔忪的少年拥入怀中,手掌在他背后安抚性地拍了拍。
沧溟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彻底放松下来,将脑袋深深埋进安虞的颈窝,像是迷失已久的幼兽终于找到了归巢,周遭混乱的气息,在这一刻消散无踪。
阿灼在一旁哼了一声,甩了甩被海水打湿的狐尾,倒也识趣地没上前打扰,只是琥珀色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一行人回到天渊阁。
安虞的身体仍需静养,沧溟也需要稳定境界……这段时间,似乎除了阿灼,大家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
然而,安虞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洛渊在躲着她。
他总是借口加固其他松动封印,或是需要静修压制反噬,每每她前去云巅殿,总被玉霄子或其他仙官拦下,言说神君正在紧要关头,不便打扰。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次数多了,安虞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
师尊从未如此避而不见她。
是夜,她悄然隐匿了自身气息,潜入了云巅殿。出乎她意料的是,殿外并无强力结界,殿内也一片寂静,她竟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内殿。
洛渊并未安寝,也未打坐。
他独自一人站在窗前,背影依旧挺拔,却在微微颤抖。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照亮了他侧脸上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动、试图向上蔓延的狰狞魔纹!他似乎在极力运转神力压制,额角青筋凸起,冷汗涔涔,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安虞惊呼一声:“师尊!”
洛渊闻声回头,看到突然出现的安虞,琉璃般的眸子中闪过极大慌乱。
他下意识便想强行将魔气压回,这一下用力过猛,气息逆行,竟猛地咳出一口泛着淡淡金血!
“师尊!”安虞冲到他面前,慌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都带了哭腔,“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洛渊稳住身形,抬手略显仓促地擦去唇边的血迹,努力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无妨的,虞儿,只是……只是反噬有些躁动,压下去便好。”
“无妨?”安虞看着他苍白的脸和那明显混乱的气息,根本不信,“既然无妨,为何要躲着我?”
她心中又急又痛,一股冲动上来,竟直接伸手去扯洛渊的衣襟,“让我看看!”
“虞儿!不可!”洛渊想要阻拦,可他的手抬起,在对上安虞的眼眸时,却再也无力落下。
他从来……都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衣襟被扯开,露出大片胸膛和紧实的腰腹。
安虞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只见那原本完美如玉的肌肤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狰狞的黑色纹路,它们深深嵌入肌理,甚至微微凸起,不断吞噬着他的神力。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颤抖的指尖轻轻抚上那些可怕的纹路,声音破碎:“师尊……疼吗?”
洛渊闭上眼,偏过头,长睫轻颤:“不疼的……虞儿不用担心。只是……此魔气侵蚀之象,十分丑陋……怕虞儿见了,不喜。”
“才不会不喜欢!”
“师尊怎样我都喜欢!怎样都好看!”
她说着,用力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冰冷的布满魔纹的胸膛上,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洛渊身体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抬手,极其宠溺又贪恋地轻抚着她的长发,仿佛抱着世间唯一的救赎。他低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今日……小虞儿可是想用我了?”他顿了顿,声音更哑,“只怕……如今身躯丑陋,恐污了……”
他的话未能说完。
安虞蓦地抬起头,踮起脚尖,以一个带着咸涩泪水的吻,封缄了他所有未尽的言语。
洛渊闷哼一声,那被强行压制的魔气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而躁动了一瞬,但更强烈的,是那几乎将他淹没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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