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走?”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字字句句敲在江临月心上,“去哪里?回帝国?还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
江临月的心猛地一沉。他猜到自己的打算了。
虽然但是,她的心也亮堂起来。真——不愧是维斯特!他什么都猜到了!
她放弃了抢包的举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带着坦诚,抬起头,迎上他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声音清晰:
“维斯特·兰斯洛特,你很清楚我是谁。帝国情报局的刺客。我的任务就是接近你,获取情报,必要时刻……清除你。”
她顿了顿,看到维斯特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她心一横,继续说道:“虽然最后……事情变成了这样。但我的身份不会变。我是帝国的刺客,你是星盟的士兵。我们天生就该是敌人。”
她移开目光,看向走廊尽头那片庆祝胜利的灯火,声音低沉下去,透出疲惫和迷茫:“所以,让我走吧。我需要……离开这里。自己一个人,找个地方,安静地待着。”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然而,维斯特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或者干脆拔枪相向。
他沉默了。
寂静再次降临。
江临月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不敢看他,只能死死盯着地面的金属纹路。
突然,她感觉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维斯特向前一步,身影将她完全笼罩,挡住了走廊的光线。
她抬起头,撞进他的视线里。
然后,江临月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维斯特·兰斯洛特,那个在训练场上把她摔得七荤八素、在战场上如同人形凶兽、永远理智、冷静、一往无前的男人,此刻,那张帅气得足以让星辰失色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哀哀切切的神情。
他的眉头蹙起,漂亮的蓝色眼眸不再冰冷,而是像蒙上了一层薄雾的寒潭,映出她的身影,里面盛满了小心翼翼的祈求。
他微微低着头,银色的发丝垂落几缕,柔和了那份冷峻,增添了几分脆弱的易碎感。
他就用这样的眼神,一瞬不瞬地、近乎贪婪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他声音低沉,带着江临月从未听过的沙哑和……卑微,轻轻地问:
“是不是走了……就不准备回来了?”
这句话,像一根细细的针,刺穿了江临月筑起的防线,扎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酸楚、苦涩、还有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是”,想说“我们本就不该再见”,可看着他那双盛满了破碎光芒的眼睛,那个字却死死地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不想骗他。她确实……没想过再回来。
天涯海角,各自安好,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的沉默,就是最残酷的回答。
维斯特看着她紧抿的唇和躲闪的眼神,嘴角苦涩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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