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看着领主大人那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以及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明智地把辩解咽了回去,乖乖拿着报告回去“重写”——其实就是把字迹描得更工整一点。
格罗姆倒霉的紧随其后。
“城堡东翼第三熔岩池温度低了1度,立刻调整!”
阿莱斯特的声音如同寒冰,目光扫过刚刚陪莱月薇娜“练完力气”、正蹲在角落里用熔岩给自己“擦汗”的炎魔护卫长。
格罗姆巨大的熔岩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泡泡:1度?俺感觉挺热乎的啊?
但他不敢质疑,瓮声瓮气地应道:“是!俺马上去烧!”
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跑去对着那个无辜的熔岩池疯狂输出热量,差点把池子烧穿。
奈文摩尔当然也未能幸免。
“阴影回廊的阴影浓度超标05,影响城堡能量平衡,立刻疏散!”
阿莱斯特的声音毫无起伏,眼神却锐利,落在正试图将自己融入墙壁阴影、降低存在感的影魔身上。
奈文摩尔的阴影躯体剧烈波动了一下:05?领主大人什么时候开始用小数点后一位来管理阴影了?
但他能感觉到领主的烦躁,只能默默地将那片区域的阴影稀释了一点点。
木偶管家因为给莱月薇娜找的魔植图谱上有一株“深渊食人花”画得过于狰狞——虽然那是写实,被阿莱斯特以“可能吓到幼崽”为由,罚去擦拭黑曜石地板——用最细软的绒布,不能留下一丝水痕!
老木头管家那刻板的脸上似乎都裂开了一道表示无语的缝隙。
甚至连城堡上空飘过的一朵形状不太规则的乌云,都引来了阿莱斯特冰冷目光的凝视和一声极其不悦的低哼。仿佛那朵云下一秒就要降下雨淋湿他的薇娜。
整个城堡的低阶仆从们更是战战兢兢,走路都用飘的,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来领主大人“莫须有”的怒火。
送错了一杯温度稍低的花露?罚去清理熔岩池边缘的硫磺结晶!
打扫时不小心碰掉了一粒灰尘?罚去数城堡穹顶有多少颗发光的水晶!
阿莱斯特就像一座行走的活火山,所到之处,无差别的喷火。
他焦躁地在书房踱步,好不容易坐下处理公务,速度快得惊人,批阅卷宗的力道几乎要划破坚韧的兽皮纸。
任何一点微小的、平日里可以忽略的瑕疵,此刻都会被他无限放大,成为发泄焦虑的借口。
他的魔力如同躁动的风暴,在城堡深处隐隐涌动,让空气都带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看谁都像是可能让他的薇娜多承受一丝痛苦的潜在威胁。
“一周……还有五天……”
阿莱斯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深渊般的眼眸里没有焦距,只有一片沉郁的风暴。
他的宝贝小蝴蝶,在努力扇动翅膀,准备飞越雷暴。
而他,这个自诩强大的深渊领主,却只能像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徒劳地对着周围的一切龇牙咧嘴,无能狂怒。
那份无力感,那份即将眼睁睁看着她踏入痛苦深渊的恐惧,像藤蔓缠绕着他,让他坐立不安,让他暴躁如雷,让他看天上的云都想狠狠咬一口!
震惊!领主大人竟被?!(22)
莱月薇娜感觉自己成了永夜之眼城堡最忙碌的小蜜蜂。
然而,除了身体上的“备战”,她还多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城堡情绪维稳工作,尤其是针对某位处于“热锅蚂蚁”“护崽暴龙兽”状态的深渊领主。
莉莉丝姐姐最近眼圈有点红,给她梳头时总爱多抱她一会儿,说话声音也格外温柔,但莱月薇娜能感觉到她笑容背后的担忧。
格罗姆叔叔陪她练力气时更加小心翼翼了,岩浆球的温度控制得比她的体温还精准,可他那熔岩流淌的身体总是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焦躁的热气,连他泡最喜欢的熔岩池时都无精打采。
奈文摩尔叔叔的阴影最近飘得格外慢,像怕惊扰了什么,给她变“阴影布丁”时也格外用心,形状都捏成了她最喜欢的桃心,但莱月薇娜总觉得那片阴影里沉甸甸的。
而源头,就是那个表面维持着领主威严、实则内心焦躁得快要原地爆炸的阿莱斯特。
莱月薇娜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切。
她的小脑袋瓜或许还不能完全理解那份焦虑的深度,但她知道,阿莱斯特不开心,很担心,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烦躁地踱步的大狮子。
而其他叔叔阿姨们,也都忧心忡忡的。
于是,她这个“情绪安抚专员”上线了!
她会主动跑去找莉莉丝,把自己最喜欢的小花别在魅魔姐姐的发间,夸她:“莉莉丝姐姐戴花花,好看!不皱眉!”
她会把自己“锻炼”后省下来的魔力糖果,塞进格罗姆巨大的熔岩手掌里,仰着小脸认真地说:“格罗姆叔叔吃糖糖!甜甜的!开心!”
她会在奈文摩尔无声地飘过时,突然朝他做个大大的鬼脸,然后咯咯笑起来,直到那片浓稠的阴影边缘也似乎柔和地波动了一下。
她甚至会给木偶管家画一张歪歪扭扭的“笑脸”,贴在他刻板的木头脸上——虽然下一秒就被管家无声地揭下来收好了。
但这些“工作”里,最核心的,无疑是安抚阿莱斯特。
莱月薇娜发现,契约之后,尤其是临近服药日期的这几天,阿莱斯特变得格外粘人。
或者说,他找到了一种独特的、从她身上汲取“镇定剂”的方式。
每当她锻炼结束,或者从莉莉丝的幻境里出来,又或者只是安静地看一会儿书,阿莱斯特总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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