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的痛苦深渊中飘摇。
终于,那微弱的火苗被彻底吹熄。
在又一波剧痛拍打而来之前,莱月薇娜小小的头颅猛地向一侧无力地歪倒,紧咬的牙关松开,带着血沫的微弱气息从唇间呼出。
那双曾闪耀着决心光芒的纯净黑曜石眼眸,此刻失去了所有神采。
她,彻底晕厥了过去。
卡戎枯木般的身影如同最沉默的墓碑,矗立在床边。
他枯枝般的手指悬停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方,感受着那微弱到几乎随时会断绝的脉搏,以及她体内如同无数暴走狂龙般疯狂冲撞、撕裂、又带着一种诡异“弥合”趋势的狂暴药力。
即使是早已对痛苦麻木的深渊老医者,此刻也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震撼。
那药力爆发的恐怖程度,远超他的预期。这幼崽的意志……竟真的撑到了晕厥都没有崩溃嘶喊。
震惊!领主大人竟被?!(26)
时间,在门外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门内无意识的煎熬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一天一夜。
整整一天一夜,那扇冰冷的黑曜石门纹丝不动,隔绝着两个世界。
门内,卡戎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
他那两点磷火般的眼睛,始终未曾离开过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莱月薇娜依旧深陷在无意识的深渊中,脸色苍白,只有那微弱起伏的胸口证明着生命仍在顽强地延续。
她紧抿的唇边,干涸的血迹如同枯萎的花瓣,触目惊心。
卡戎枯枝般的手指,持续不断的拂过她的手腕,感受着那微弱但已趋于平稳的脉搏,以及她体内被逐渐沉淀、进行着艰难“弥合”的本源。
他的目光深处,闪过不易察觉的……欣慰。
昏迷,是此刻最好的结果。
至少,这勇敢的孩子不必在清醒中承受剧痛。
修复的过程固然漫长,但无意识本身,就是对抗痛苦最坚固的堡垒。
只是……这堡垒的构筑时间,会更久一点。
门外,莉莉丝早已支撑不住,靠着冰冷的墙壁边。
格罗姆庞大的熔岩身躯凝固成了冰冷的雕塑。
奈文摩尔的阴影缩在角落的黑暗里,木偶管家脸上的裂缝,已经清晰可见。
而蜷缩在门边的阿莱斯特……
他不再是那个无声落泪、颤抖蜷缩的领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门内死一般的沉寂,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凌迟着他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契约那端的沉默,像一柄钝刀,在他心核上反复切割,留下的不是伤口,而是不断蔓延、吞噬一切的虚无。
恐惧和绝望冲破了理智的堤坝,化作了焚尽一切的疯狂。
“呼……”压抑到极致的叹气,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出。他猛地抬起头。
那张曾经俊美无俦、威严深邃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扭曲的青筋,发丝凌乱地黏在冷汗涔涔的额角和脸颊。
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令人胆寒的火焰,里面翻涌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疯狂、暴戾。
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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