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迷路的孩子,用最原始、最依恋的方式,磨蹭着她的小手,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和无助,卑微地祈求着回应。
卡戎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如同山岳崩塌般彻底溃败、匍匐在床边无声落泪的领主,目光落在薇娜唇上那道惨烈的伤口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两点幽火,似乎比刚才更加幽深了几分。
在阿莱斯特如同守护濒死幼兽般寸步不离、近乎崩溃的等待中,时间又艰难地向前爬行了两天。
卡戎依旧如枯木般静立,偶尔会检查薇娜的脉搏和体内本源修复的情况,表情透着松动。
修复在缓慢而艰难地进行着,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已经退潮,但消耗巨大,她的身体需要时间来重新凝聚力量。
阿莱斯特未曾离开床沿半步。
他就那样跪坐着,身躯佝偻,如同一尊被遗忘在时光长河中的、布满裂痕的石像。
褪去了疯狂和暴戾,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空洞。
他不再流泪,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床上沉睡的小小身影,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寸轮廓都刻进自己荒芜的灵魂里。
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揉捏着薇娜那只被他舔舐干净的小手,那是连接着虚无与现实唯一的锚点。
他的气息沉寂,没有一丝波澜,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
长时间的魔力消耗、心神俱裂的煎熬、滴水未进……
让这位深渊领主本就轮廓深邃的脸庞显得更加瘦削,皮肤透出冷白。
这份消瘦,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存在感,反而将他五官中的哝丽之美推向了极致。
只是此刻,这份美被浓重的死寂和空洞所笼罩,毫无意义。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床上那小小的身影,轻微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一下。
那双紧闭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眼眸,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有魔力水晶球恒定的、冰冷的光晕。
意识缓慢地、带着沉重的疼痛感开始解冻复苏。
然后,她微微转动干涩的眼珠。
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空洞得的眼眸。
那双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凝望和枯寂,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就那样看着她,却又好像穿透了她,看向某个更加遥远、更加绝望的未来。
莱月薇娜的意识还有些混沌,嘴唇上传来的尖锐刺痛让她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
但眼前这双空洞的的眼睛,刺穿了她的茫然。
阿莱斯特……怎么了?
这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电流,流遍了她刚刚苏醒、还带着剧痛余韵的神经。
就在她的目光与那双空洞眼眸接触的瞬间,有某种无形的桎梏被打破了。
震惊!领主大人竟被?!(28)
阿莱斯特眼眸深处,猛地迸发出一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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