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只当是上面给他们分派的运输任务,没人多想。卡车开走时沉重的轱辘声,仿佛携带着沉甸甸的希望。
陆卿瑶兑现着她的承诺。
每半个月,在精心挑选的、绝对荒僻人迹罕至的地点——某个废弃矿洞深处、某段干涸河床旁的洼地、甚至深山里的某块被巨石遮挡的空地——总会准时出现堆积如山的粮食:
饱满的黄小米、磨得雪白的面粉、晒得金红的番薯干、偶尔还有些精贵的腊肉罐头……数量每次都非常可观,足够解燃眉之急。
粮食交接成了最高机密。
李铮和王海忠实地履行着“五不原则”,从不多看一眼多问一句,只是精确地执行着运输任务。
他们更像陆卿瑶与遥远而有力的一只巨手之间,沉默而坚实的纽带。
村里的牛棚里,住进了那一家子“被下放”的老革命。
陆卿瑶没有直接接触他们,只是在夜深人静时,会放上一小袋粮食在牛棚门口最不显眼的角落里,确保他们能安然活下去。
她尊重他们的过往,也理解他们的沉默和骨子里的坚韧。
在国家动荡的角落里,他们都是无声的承受者,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等待天明。
看到角落的粮食,那家人明白,有人在黑暗里给了他们一丝亮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这便够了。
两年的时间在忙碌、秘密和坚韧中飞快流逝。
陆卿瑶提供的粮食如同一颗颗投入池塘的石子,为国家这艘艰难航行的大船输送了宝贵的能量。
陆家坳在陆卫庭的带下,开垦荒地、兴修水利、发展副业,成了远近闻名的模范村。村民们气色红润,孩子们脸颊上也有了健康的血色。
陆卿瑶的两个哥哥在部队因“功勋卓著”(背后是上层心照不宣的助力)连获提拔,家人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工作安排。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又是一个秋收后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新粮的甜香和泥土的芬芳。
陆卿瑶再次来到打谷场,李铮和王海早已等在那里。
这两年来,他们成了陆卿瑶在这个秘密世界里最信任的人——因为他们的沉默和恪尽职守。
“李同志,王同志。”陆卿瑶的声音平静无波,却也带着一丝完成使命的轻松。
“陆同志。”两人一如既往地肃立,眼神里却多了一分询问,最近一次交接并未提前通知。
陆卿瑶望着远处丰收的田野,轻轻开口:“最后一次粮食,已经放在老地方了,数量比往常多一倍。你们去取吧。”
李铮眉头微微一蹙,预感到了什么:“陆同志?”
“饥荒已经过去了,”陆卿瑶转过头,看着他们,眼底带着了然,“至少,最艰难的时候过去了。”
两人沉默,无法反驳。国家的生机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是‘他们’的决定。”
陆卿瑶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法,语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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