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极其自然地虚扶了一下她的后背,带着她朝主位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他没有看林薇薇一眼,仿佛她完全不存在。
苏婉清跟着他的脚步,能感受到他掌心隔着衣料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度和温度。她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林薇薇站在原地,脸色青白交错,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那一刻,苏婉清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这算是……他无意中的一次解围?
还是仅仅只是,履行他作为“丈夫”的、必要的礼仪和责任?
她无从分辨。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众目睽睽的舞会上,她成功地站稳了脚跟,甚至……堪称惊艳。
而那座冰山,似乎也并非全然凝固不变。
夜,还很长。舞曲,依旧悠扬。
他的舞步,霸道的引领
第一支开场合舞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宴会厅内的气氛依旧热烈。舒缓的华尔兹旋律被一支节奏更鲜明、略带探戈风格的舞曲所取代,鼓点敲击着人们的耳膜,也悄然拨动着某些隐秘的心弦。
苏婉清刚与一位笑容和蔼的退休老将军跳完一曲,正微微颔首致谢,准备稍作休息。一杯清水递到她面前,她抬头,是陈助理不知何时悄然出现,脸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夫人,首长请您过去。”陈助理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苏婉清顺着陈助理示意的方向看去。霍霆骁并未在人群中,而是独自站在舞池边缘稍显僻静的一角。他身姿笔挺如松,深蓝色的礼服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手里端着一杯未动的香槟,目光平静地落在舞池中,侧脸线条冷峻,仿佛刚才那支被迫的共舞从未发生过。
但他显然注意到了她,并且再次发出了指令。
苏婉清的心微微一提。她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然后放下杯子,朝着他走去。
越靠近,越能感受到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周围的喧嚣似乎自动在他身边形成了一片无形的真空地带。
她在他面前站定,抬起眼帘看他:“首长。”
霍霆骁的目光从舞池收回,落在她脸上。他的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只是极其短暂地在她因跳舞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朝舞池方向微扬了下下巴,言简意赅:“再跳一支。”
不是询问,不是邀请,是命令。
苏婉清微微一怔。他看起来并不像有兴致跳舞的人,更何况是和她。方才那支开场合舞更像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但她没有多问,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她轻轻颔首:“好。”
霍霆骁将手中的香槟杯随手放在经过的侍应生托盘上,然后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掌依旧宽大,指节分明,带着军人特有的力度感。
苏婉清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肌肤相触的瞬间,他掌心灼人的温度和微砺的薄茧再次清晰地传递过来,让她指尖不由自主地轻微蜷缩了一下。
他收拢手指,将她的手稳稳握住,另一只手则不由分说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扣住了她的腰侧。
与第一支舞那绅士而保持距离的虚扶完全不同。这一次,他的手掌几乎是实打实地贴合在她腰后的曲线之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绸缎面料,那灼热的温度和强硬的掌控力瞬间侵袭了她的所有感官。
苏婉清的身体瞬间绷紧,呼吸都滞了一瞬。这种过于亲密的接触远远超出了社交舞的礼仪范畴,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占有意味。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只吐出两个字:“跟上。”
话音未落,他已带着她滑入了舞池。
这次的舞步与舒缓的华尔兹截然不同。节奏更快,步伐更复杂,转向更多,充满了力度和顿挫感。霍霆骁的引领也变得更加直接和强势。他的手臂稳固如铁,腰间的掌心灼热而用力,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回旋,都带着绝对的控制力,丝毫不给她犹豫或退缩的余地。
苏婉清必须全神贯注,才能跟上他变幻莫测的步伐和节奏。她几乎是被他半带着、半强迫地在舞池中移动、旋转。裙摆飞扬,发丝拂过脸颊,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冷峻的面容、灼热的手掌和那不容抗拒的引领。
他跳得极好,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节拍上,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冷冽的美感。但他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看她,目光平视前方,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严格的军事操练。
然而,他扣在她腰间的手,那紧紧握住她的力道,却与他冰冷的外表形成一种诡异的矛盾感。
周围跳舞的人似乎都下意识地与他们保持了一点距离。他们的组合太过醒目,气场太过强大,那种冷硬与柔美、强制与顺从的强烈对比,形成了一种吸睛又令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张力。
在一个疾速的旋转后,他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拉回身前,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短暂贴近。苏婉清甚至能感受到他礼服呢料下坚实胸膛的轮廓和温度,以及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丝极淡的烟草味,霸道地侵占她的呼吸。
她的心跳骤然失序,脸颊不受控制地涌上热意。
他却仿佛毫无所觉,在她站稳的瞬间便松开了力道,恢复了恰到好处的距离,只有那只手依旧牢牢地扣在她的腰后,继续带领她完成下一个复杂的舞步。
苏婉清感觉自己像被卷入旋涡的一叶扁舟,只能被动地跟随他的节奏起伏。她试图抬眸去看他的眼睛,想从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里窥探出一丝真实的情绪,但他始终目视前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不给任何人窥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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