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晔耐着性子哄道:“我的美人儿,这不是为了稳住将士们的心嘛。如今外面本就多有揣测,带你去反倒不妥。下次有合适的聚会,我一定带你去,好不好?”
他话锋微顿,语气里添了几分警告,“你向来最是懂事,不会这般无理取闹,让我为难的,对吗?”
“无理取闹”四个字咬得格外重,眼神里的警告明明白白,让她见好就收。
松代被他看得心头一凛,脸上的娇憨瞬间褪去,讪讪地松开手,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雪子在一旁冷眼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对男女,一个自私凉薄,一个贪慕虚荣,真是天生一对。
她悄悄挪动膝盖,靠近静子,只盼着这场闹剧赶紧结束,好先给母亲处理伤口。
藤原晔扫了眼雪子和静子,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郑重:“雪子,阿静,你们终究是我藤原家的妻女。”
“到了外面,一言一行都得有分寸,万不能做出格的事,丢了藤原家的脸面。”
说罢,他转身扶起地上的松代,脸上瞬间又堆起那副色眯眯的笑,趁人不注意,悄悄在她臀部捏了一把:“美人儿,闲来无事去学学看账本吧,免得日后让人说我藤原晔的女人只会描眉画眼,传出去才真叫人笑话。”
松代立刻娇嗔着捶了他一下:“讨厌啦主人,这是嫌我笨手笨脚,拿不出手了?”
“哈哈哈哈……”藤原晔被她哄得开怀大笑,满眼的纵容。
笑够了,他才朝雪子扬了扬下巴:“雪子,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夫人回去养伤,好好拾掇拾掇,一个时辰后出发。”
晴空见雪子僵在原地不动,连忙伸手去拉她:“雪子小姐……”
雪子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甩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厌恶:“去扶夫人。”
晴空指尖一空,心里泛起一阵委屈。雪子小姐定是误会方才那一下了。她没再多说,低头和雪子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起藤原静子。
静子忍着剧痛,勉强朝藤原晔福了福身,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谢……谢老爷。”
雪子扶着母亲的手臂,只觉得那只手凉得像冰,心里的火气与心疼搅在一起,烧得她喉咙发紧。
她瞪了眼廊下腻歪的两人,扶着静子转身就走。
回到屋内
雪子掀开被褥,藤原静子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往塌上趴,可稍一用力,后腰的伤口就被扯得剧痛,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嘶……”
晴空在一旁看得眼圈发红,连忙将药箱和干净的纱布摆在榻边。雪子端来一杯温水喂静子喝下,又找了块干净毛巾递到她嘴边:“妈妈你咬住,等会儿消毒会很痛。”
看着母亲那副虚弱的样子,雪子心里又气又急,这个女人,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软弱?
晴空拿起小剪子,一点点剪开静子伤口处的和服布料。布料早已被血浸透,与皮肉黏在一起,稍一牵动,静子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发抖,脸色白得像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消毒水碰到伤口的瞬间,静子猛地绷紧了脊背,咬住的毛巾被牙齿咬得咯吱响。
雪子别过脸,实在不忍心看那翻卷的皮肉被药水冲刷的样子。
撒药、缠绷带……晴空的动作轻柔又利落,额角却早已沁出一层薄汗。等处理完伤口,雪子默默地拿起毛巾,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谢谢小姐。”晴空低声道,眼底的委屈淡了些。
她又取来一身素雅的和服,小心翼翼地帮静子换上。雪子看着母亲连坐起身都费力,更别说走路了,忍不住低骂一声:“这该死的……”
“小姐莫要多言。”
晴空“咚”地一声跪在雪子面前,额头抵着地面,“今日是晴空鲁莽了,可方才那种情形,小姐的话只会激怒老爷,最后受苦的还是夫人啊。”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恳切:“小姐若是心里有气,打我骂我都好,晴空绝无半句怨言。”
雪子看着她伏在地上的背影,又瞥了眼榻上气息微弱的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
晴空说得没错,自己逞一时之快,后果却全让母亲扛了。她伸出手,将晴空扶起来:“起来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母亲。”
怕雪子怪罪晴空,藤原静子喘着气,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雪子,别怨晴空……她也是为了咱们好。”
她抬手示意晴空扶自己,见雪子也伸手过来,便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想缓和气氛:“你也去梳妆吧,鼻尖红红的,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花猫。”
雪子听着这话,鼻尖突然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明明该生气,该委屈,可被母亲这样轻轻一哄,心里那点拧巴的情绪突然就软了。
她吸了吸鼻子,故意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傲娇:“哼,等会儿你就知道,你女儿打扮起来有多好看。”
说完,她转身往梳妆台走,脚步却慢了些,眼角的余光瞥见母亲被晴空半扶半抱地坐起身,后腰的绷带又隐隐渗出些红。
心里那点刚冒头的轻松,又沉了下去。
简直卑鄙无耻
一个时辰后,藤原静子的脚步虚浮得像风中残烛,每挪一步都要倒抽一口冷气,指节攥得发白,却仍咬着牙不肯哼出声。
晴空紧随其后,看着她后背渗出的暗红血迹在衣料上晕开,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着,疼得发紧。
临行前,静子扶着门框喘了半响,才看向雪子,声音轻得像羽毛:“莫要失了礼数,仔细些。”
雪子抿着唇应了,低头垂眸时,碎发遮住了眼底的不情愿,只得依着规矩,步子迈得轻缓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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